因梁默突然赶来汾河驿示警,使得驿站内的气氛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段达职责所在,当即召集虞孝仁、李浑、裴虔通等骠骑营各营的管带紧急会商,加强了对汾河驿的守护力量。当他从虞孝仁和李浑口中听说梁默武功高强,在长安内外罕遇敌手时,遂坚持要梁默同他住进摄图和杨广所住甲、丙两间上房之间的乙字号上房之中,以便随时应付不测。
杨广乍闻有人想在半道上劫杀摄图的消息,也大吃了一惊,可之后看到段达紧急召集骠骑营诸将严密布防,加强了对汾河驿内外的守护,转念一想,又对梁默报来的消息产生了一丝怀疑:汾州尚属于自己治下的河北道行台管辖,即便有人欲图不轨,也不会选择在守护如此严密的汾河驿动手吧。要知道,接连突破汾州府军和自己所带骠骑营的层层守护,冲杀进这座驿站来,至少也得组织起一支上千人的兵马,谁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呢?
倒是这一消息的来源引起了杨广的特别注意:据梁默所说,五弟杨谅是在离京后不久得到消息,声称有人欲在半道上劫杀摄图,那么,这一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之人多半就在长安城中。如此一来,就排除了摄图目前最大的对头——西突厥阿波、达头两可汗派人入关劫杀摄图,以阻止他前往长安朝见父皇杨坚的可能性。而急欲阻拦东突厥和大隋罢兵修好,又有实力实施刺杀行动的,只剩下了与隋朝划江而治的南陈一家了。
回想起五年前自己绕道东都前往东都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杨广更加认定:如果梁默所报消息属实,那么自己的那位老对头——南陈秘密谍报机关“雁巢”的首领关自在就极有可能是这次刺杀摄图的真正主使之人。
关自在欲派人在半道上劫杀摄图,阻止其前往长安朝见大隋天子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借助东突厥大可汗在隋境被刺身亡这件事大做文章,重新激起东突厥和隋朝之间的相互攻斗,好使南陈坐收渔翁之利。
杨广越想越有道理,禁不住头脑开始兴奋了起来:关自在要派人前来刺杀摄图,而自己不也可趁机将他派来的刺客生擒活捉,顺藤摸瓜,将这只深藏不露的老孤狸揪出来吗?
“段达,梁将军,你二人须当切记,倘若这一路上果真有人胆敢来行刺,一定要设法活捉刺客,千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杨广心中存着将计就计,捉拿关自在的念头,向段达和梁默下达了捉拿活口的命令。
杨广上楼回房就寝时已近三更时分,按照段达的安排,张须陀带领五十名精锐的骠骑营军士负责在汾河驿院内值夜巡视,而段达和梁默二人,会同摄图身边的两名卫士长,一共四人就住在二楼的乙字号上房之中,作为杨广和摄图二人的贴身护从,以便随时应对意外事件。
自杨广一上汾河驿的二楼,段达就回绝了包括汾州刺史李诠和驿丞苟四儿在内的任何人再上二楼的请求,以确保除住进乙字号上房内的四名贴身护从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杨广和摄图二人。
李诠也隐约听说了些关于有人欲在半道上劫杀摄图的消息,本想今晚亲自住进驿站,为杨广和摄图担任警戒,但见段达对自己和苟四儿皆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但不允许自己登楼看望杨广,而且连驿站内似乎都没为自己预留下歇宿的地方。无奈之下,李诠只得谆谆叮嘱了苟四儿几句之后,悻悻地到驿站外的军营中安歇去了。
当夜天交四更时分,李诠才在汾河驿外的军帐中合衣躺下,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朦胧间就听到帐外有人高声呼喊道:“不好了,汾河河面上起火了。”
李诠陡地一惊,顺手抄起放在身边的佩剑,腾身冲出了军帐。
待他来到军帐外,见军营中已有不少军士从睡梦中惊醒,三三两两地聚集于军帐外眼瞅着汾河的方向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李诠随即也向汾河河面上望去,但见不甚宽阔的河面上果然熊熊燃烧起了十几堆大火,正顺着河流的方向漂向下游。
“斥候,速去探明,是谁在河面上放的火?其他人听我号令,速回帐中装束停当,以五十人为一队,分做十队,今夜就在汾河驿四周来往巡视,都别睡觉了!”李诠见这十几堆火燃放的着实有些奇怪,生怕留宿在汾河驿内的杨广一行出什么闪失,忙大声向营中军士下令道。
就在李诠麾下的数百军士听从他的号令,纷纷回身入帐穿衣披挂的同时,突然,在黑漆漆的夜幕之中,有无数的火箭朝着汾州府军安扎在汾河驿外的军营中射了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引燃了数座营帐,有在营帐内来不及穿衣逃出的军士身上也被火给烧着了,就地翻滚着发出阵阵哀号。
李诠在北部边境的赵郡担任太守经年,也算得一位久经沙场的宿将,眼见有人偷袭军营,急切中顾不得多想,忙传令一部分军士扑灭营中火势,固守军营不出,同时,亲率数十名精锐敢死之士,不顾一切地奔着汾河驿冲了过去。
与汾河驿外军营遭到偷袭的同时,有十几道黑影接连窜进了驿站院内。
正在驿站院内带领军士值夜的张须陀头一个发现有人窜进了院内,挥刀大喝一声,带领众军士迎着那十几道黑影就冲了过去,就在汾河驿院内与这些闯进院来的不速之客混战在了一处。
在驿站二楼乙字号上房内的段达听到楼下院内动静不对,忙手握宝剑迈步出房来查看究竟,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