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建儿,这些方略,当真能成么?”
田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面前这份内容详尽、颇具可行性的计划书,真是自己儿子写的?
才六岁啊,就知道这么多连他都不知道东西了?
还说是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
周鸣一脸笃定道:“肯定能成的,父亲,你其实是不知道,海平县这个地方,比别的地方真得好太多了,在这里发展一些产业,比其他地方有很多难以想象的优势和好处。”
“可是这……你说的农牧结合式农业,拿出一半的田地,用来饲养牛马牲畜,这不是太浪费了么?那可是数万亩良田啊!”
“还有海水晒盐……”
父亲田奉更一脸不相信道:“海水怎么可能晒出盐来,用柴禾煮还差不多,要是真能晒,别人为什么不去晒,要等到你去晒才会出盐?”
还有发展海洋捕捞,那更不靠谱了,首先是田家没有那么多的渔民和渔船,就算是弄一批渔民和船过来,出海打渔,一方面冒着大风大浪和生命危险不说,那些海鱼就算打回来了,放在岸上一晒,很快就发腥发臭了,根本不能吃。
“父亲大人,且听我说。”
周鸣上前解释道:“农牧结合式耕种模式,其实比单纯的小麦大豆轮作有更大优势和多重优点,一个是休耕地多了,土地肥力能得到更好保持,二个是牲畜多了,佃农们的负担大大减轻了,能腾出来的人力和人手也就多了,三个,空闲人力和人手增加了,无论是海水晒盐,还是发展海洋捕捞,都有足够的人手去参与,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
顿了顿,周鸣条理清晰地道:“至于说海水晒盐能不能成,父亲,我们按照古书上的方法,先弄一小块地方,试验一下不就行了么?又花不了多少人力和时间。至于海里捕上来的那些鱼,只要海水晒盐试验成功了,有了足够的盐,还怕那些海鱼没法处理么?煮熟晒干,用盐腌制一下,制成的咸鱼干,还怕售卖不出去么?”
“这……”
听着这环环相扣,相互紧密关联的三项计划,父亲田奉不得不承认,假如儿子田建说的都是真的,这套计划,真是有不小的可行性。
可是……
自己这个儿子,不好好琢磨五书六经,光耀田家的门楣,好告慰先祖在天之灵,整天研究这些事情做什么?
况且,田家有十万亩良田,光粮食每年就能收获几十万石,折合铜钱万贯,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还要搞那些事情干什么?
还不如好好读书,争取考上进士,当个大官,这样已上百年没有子弟出仕的海平田家,才能打响名号,重新成为名门郡望……
看父亲田奉脸上的热情渐渐消退了下去,对面前的计划书,态度变得冷淡消极,并开始板着一副脸,准备要训斥自己一顿时,周鸣一句话,立刻让他极度不淡定起来:
“父亲大人,难道您不想在有生之年,从广陵田家手里,把原本属于海平田氏的祖先牌位和族谱,重新夺过来么?”
这话仿佛刺中了父亲田奉的g点,他顿时涨红了脸,瞪着周鸣说道:“何出此言?”
周鸣指了指桌上的计划书道:“广陵田家,之所以能成为六姓八家中的一家,凭借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个是权,一个是盐,而盐就是广陵田家的根本,如果没有长芦盐场每年给广陵田家带来数千万贯的收益,广陵田家,根本没那么雄厚的资本,助其族人步入朝堂发展,也没有资本,拿出海量资源,资助本朝太祖,助其夺取天下,成七十二开国功勋之一……”
周鸣振聋发聩说道:“所以,父亲大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忽略钱财的重要性,要想压服广陵田家,逼迫其把祖牌族谱归还回本家,我们田家,除了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钱财方面,也必须要达到能与广陵田家,相提并论乃至更胜一筹的程度!”
父亲田奉的脸色变了,变得极其严肃和认真起来,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份计划书,嘴里不时喃喃着“盐”“海鱼”“广陵田家”“族谱”这些字眼,忽然一拍桌子,抓起计划书,看着周鸣说道:“建儿,此三策,当真可行?”
“可不可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便试试!”
……
之后的两个多月,原本经常与好友饮酒聊天,整日跟妻子风花雪月的父亲,事业心难得上来了一次,不需要旁人督促,就按照周鸣计划书上的规划,先从庄园土地中,划出了一万亩良田出来,搞半农半牧式的新耕作模式试验。再亲自带着上千号佃农,去东边二十里外,在海水浸泡区边缘,挑土筑堤,围海造田,奋战了一个多月,终于搞了一块面积约二十亩的盐田出来。
这天,风和日丽。
经过长达二十五天的蒸发晾晒,占盐田总面积约95的蒸发池中的海水,被蒸发成盐度接近饱和的卤水后,导入到了结晶池里那十几口平底大陶锅中,陶锅下面加了几把柴火,加快了盐卤水的水分蒸发。
不一会,用一根木棒不断进行搅拌的老盐工,看到木棒下部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半透明结晶颗粒,当即兴奋大喊道:“出盐了,卤水出盐了!”
“这里也有盐出来了!”
“太容易了!这些晒了很多天的卤水,出盐太容易了!”
架在土灶上才烧了一会的十几口平底大陶锅,纷纷传来了好消息。
大陶锅连续提炼了三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