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亚斯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出现在视野内的一支正在游弋的十几艘战船的舰队,在舰队的身后隐约可见两道巨大的白色防波提,如同一双手臂从海岸两侧伸出,仿佛要将流入大海的克拉蒂河挽留。
“现在的图里伊是完全不同的图里伊……”他喃喃说道。
雅典的客船终于进入港口码头停靠。
伊索克拉底结合所得到的关于但要联盟的信息所进行的推测中,他认为图里伊港口没有位于东、西地中海著名的贸易航道附近,其本身又没有天然的优良港口,海上贸易应该不会太好,但看到的景象颠覆了他的想法。
虽然这里还比不上比雷埃夫斯港口的繁荣,但已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每个码头上所竖立着的一个个巨大的木制吊架吸引了他的注意:在几个劳力的操作下,它竟然可以将货船上以往需要十几名精壮男子抬起的大型货物轻松吊在空中,然后转移到码头上。
来自海贸繁荣的雅典的伊索克拉底立刻意识到:如果这种装置能应用到比雷埃夫斯港,码头对商船的卸货能力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
于是他凑过去想仔细看这种装置的详细构造,却被吊架的操纵者粗鲁的警告:不得靠近,否则巡逻队会将其拘禁。
伊索克拉底悻悻而返。
而此时,在吕西亚斯面前来了几个壮汉,为一人面带讨好的笑容,说道:“嗨,你好!我是港口的搬运工斯佩里安,这是我的编号,你有东西需要我们搬运吗?”说着,他将别在自己胸前的一块圆形小铁片示意给吕西亚斯看。
几十年未回过图里伊的吕西亚斯还真好奇的凑过去,仔细一瞧:这个黑幽幽的铁牌上是一个天平的图案,下方一串奇怪的符号。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他指着铁片,好奇的问道。
斯佩里安略显自豪的说道:“这可以证明我是在港口管理处正式登记在册的搬运工,如果在搬运途中出现货物损失等意外情况,你可以到港口管理处投诉我,只要报上这个数字编号就行,管理处的人员核实情况后,将对我进行处罚,并赔偿你的损失,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是数字?”吕西亚斯惊讶的指着那一行奇怪的符号。
“当然不是希腊数字。”斯佩里安很乐意在这位看起来像是学者的老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优越感:“这是我们的执政官戴弗斯明的数字,既好记又好用,党员到处都在使用,上面刻的数字是241o,记住了吗?”
吕西阿斯点点头,内心却在翻腾。不是因为这奇特的数字,他不是数学家,对此不太敏感,他惊讶的是图里伊对港口的管理,仅从搬运工这种在港口最常见、也最低贱的劳力都能做到如此细致的管理,戴奥尼亚人对其城市的管理能力可见一斑,即使是雅典,也没有这样的措施来规范鱼龙混杂的比雷埃夫斯港口的劳力市场。而且从这编号数字上,老于世故的吕西亚斯能感觉到图里伊港口的繁忙,可能还过他眼中所看到的情形。
戴奥尼亚能在短时间内崛起,绝不是侥幸!吕西阿斯心中警醒,然后表面平静的提醒道:“我雇佣你们搬运货物,不过货物中有不少陶器,请小心一些!”
“放心吧,我都记不清搬运过多少次陶罐之类的货物了。”斯佩里安一边做出保证,一边与雅典使团的随从商谈好价钱。
这时,伊索克拉底也赶了回来。
斯佩里安带着几个人用带木轮的板车载着货物,领着雅典使团走出拥挤的码头,来到港口大道上。
伊索克拉底惊讶于这条大道竟然比比雷埃夫斯港通向雅典的大道还要宽敞,而且更加平整,再看看大道两边的水沟、人行道等其他配备的设施,足见戴奥尼亚人对道路建造的严格细致。
这让伊索克拉底有点沮丧:因为这似乎是雅典人所比不了的,他们的心思更多的放在参与政事、法庭等城邦事务中。
伊索克拉底不禁蹲下身子,伸出手,触摸将石块与石块之间严密拼合的灰白色物质,敲一敲,质地还很坚硬。
“伊索克拉底,你准备改行当建筑师了吗?”吕西亚斯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忍不住说了一句玩笑话。
“你是第一次来戴奥尼亚吧?”斯佩里安见他的举动倒不觉得奇怪,反而自得的说道:“在戴奥尼亚的领地像这样的大道,处处可见,只不过这条大道更宽就是了。因为来图里伊的商船一年比一年多,这条道路都改建过多次,连周边的仓库、平房都拆掉了不少,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点窄。”
这还嫌窄?!吕西亚斯有些无语。
因为这条大道上来往的大多数是马车,行人多走道路两旁,斯佩里安不得不提醒道:“你们先退到路边,稍等一会儿,我去把马车牵来。不过事先我得说明一下,之前我跟你们谈的是只负责运送货物的价钱,图里伊城距离港口有十多里,如果你们选择走路去,我们就先送货到城门口等你们,如果你们选择跟我们一起走坐我的马车,那么就要多付一点车费。”
斯佩里安精明,吕西亚斯同样不糊涂,他虽然是个文人,但在雅典一直靠代人撰写诉讼辩护词为生,生活相对拮据,对柴米油盐之类的事儿还是比较熟悉:“这里难道没有专门给人代步的马车吗?”
“当然有,还很多。”斯佩里安如实的说道:“出了港口就有那些专载客人的马车,坐起来比我的驮车要舒服一些,不过价格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