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将头摇的如同一柄拨浪鼓,道:“帮主何等英明,怎会轻易信这些谣言?何况他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诓骗他老人家?此事在下爱莫能助。”
刘车千道:“邓帮主的秉性不才也略知一二,他万般皆好,就是为人谨慎过了头,若这么冒然找他,只怕会弄巧成拙,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也算不上诓骗,上官当家不过动动嘴皮,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却又何乐不为?”上官青沉默不语,只是不断摇头,刘车千又经几番劝说,仍讲不动他,那青袍老者看的很不耐烦,喝道:“你今日败给了帮内敌手,他回到总舵必会发难,那时你地位不保,更有何说!这事只要你理会答允,我便出手帮你铲除异己,今后做你帮外的应援,助你巩固根基,此等买卖极为划算,你究竟做是不做?”
上官青仍不说话,那吊死鬼也道:“只要你点一下头,我料理这厮不费吹灰之力,可你若不答应,那便跟我是敌非友,到时可别怪关某不讲情面。”
上官青为人性情刚直,向来吃软不吃硬,本来适才这帮人对他好言相劝,他虽不赞同,但始终以礼相待,这时听这吊死鬼语带威胁,也不禁火往上撞,毅然道:“廖长老虽不服我的管束,但仍跟我有同袍之情,我若为了一己私利而残害帮中兄弟,却良心何在?况且在下打娘胎里便不会说谎,就算勉强答允,届时也必然穿帮,还请大伙另请高明罢,在下绝不在帮主面前多说一句也就是了。各位若无他事,鄙人便先告辞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青袍老者斜跨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刘车千此时也有些恼怒,道:“我选你作为内应,原是瞧得上你,你倒真以为是有求于你了?嘿嘿,神牛帮能人众多,能说得上话的,又何止阁下一个?但你既知此事,那便不能走脱,还请上官当家先委屈几日。”
上官青见这些人突然面露凶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树上。廖申自打他们挪步树荫,便有意无意地来回走动,妄图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刘车千始终低声细语,却半句也听不真切,待到青袍老者突然发难猛喝,声音高了一些,便隐约听见什么“铲除异己”、“料理这厮”等等的话,知道是在讲说自己,一颗心惊得扑扑乱跳。他深知自己武功差的太远,纵然拔腿怒奔也必被追上,索性把心一横,打算上前问个清楚,也好死的明明白白。他奔到树荫之下,正好赶上上官青被刘车千逼迫,心中正自纳闷,那青袍老者冷笑道:“来的正好!”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如同拎着瘦鸡一般,将他掼到地上。
廖申正惊魂不定,却听刘车千道:“廖长老,上官青倚靠旁门左道做了当家,你很不服气,是也不是?”
廖申不意他问出这话,暗想左右难逃一死,不如骂个痛快,于是答道:“是!才智武功,此人都非上乘,莫说是我,帮中许多兄弟都不服气!”
刘车千道:“然则今日比武你胜了他,回到总舵后,廖长老要怎生布置?”
廖申脖颈一横,道:“咱们有言在先,他若败了,就要辞去当家之位,纵使他不信守诺言,那么在场兄弟都是见证,上官当家从此失去威信,只怕也难在帮中立足了!”
刘车千一竖拇指,道:“廖长老此招甚妙,看来你这次随上官当家出来公干,原已设下了巧计,只等他愿者上钩。那么上官青若辞去当家之位,贵帮中又有谁能够胜任?”
廖申一怔,他只是不服上官青靠着帮主兄弟的情分做了当家,可此职位一旦悬空,帮中虽然能人众多,大伙的才干却是半斤八两,都各有千秋,无论是谁上位,旁人亦会不服。刘车千见他迟愣,又说道:“若是我们鼎力相助,帮廖长老坐上此位,你以为如何?”
廖申惊得瞠目结舌,他原本以为这些人要杀他给上官青献媚祭旗,没成想绝处逢生,眼下竟又说要来相助自己,一时辨不清真伪,吃不准该如何应答,刘车千又道:“我等原本想替上官当家抚平叛乱,可惜此人不受抬举,那咱们只好倒戈相向,来助廖长老了。”将刚刚劝服上官青的话,对着廖申又说了一遍。
廖申为人狡黠圆滑,远不似上官青这般刚正,心中略一盘算,已明白了中间的利害。这伙人调头反戈,并非因自己举足轻重,而是上官青过于执拗顽固,若自己也跟着一起反抗,只怕神牛帮一众都要葬身在这龙溪河畔,索性点头笑道:“能得众位高贤相助,那是在下之幸。上官当家未免谨慎过了头,采办马匹乃是好事,廖某定当竭尽全力,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刘车千微笑不答,那吊死鬼斜眼问道:“廖长老的诚意自不必说,但你并非身居高位,我们如何信你能劝动邓帮主,令他不起疑心?”
廖申道:“廖某在神牛帮一十五年,不敢说劳苦功高,可也算得上尽职尽责,颇受帮主重用。纵然廖某一人不成,但我在帮中经营多年,结交了不少死党,大伙一齐劝说,却不怕帮主不信。”
刘车千一众沉吟不语,似乎都在心中思量,与廖申合谋胜算几何,上官青这时再也沉不住气,喝道:“廖申,你受帮主恩惠重用,居然敢倒行逆施、反叛总舵!”
廖申驳斥道:“刘先生采购马匹,对本帮乃是好事,如何称得上反叛?”
上官青道:“他要的这些牲口去向不明,叫你去蒙混帮主,这难道不是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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