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循声望去,黑暗暗的也瞧不清楚,但听来像是虞可娉的声音,问道:“是娉妹子么?”眼睛逐渐适应此处的昏暗,一条人影映入眼帘,原来正是虞可娉。虞可娉道:“大哥,你觉得如何?毒性可还在身上么?”娄之英运了运气,只觉丹田处有些滞堵,那只是久睡乏累的症状,料想身上已经无毒,便道:“奇了,记得适才被条花斑蝎蛰了,怎地现下毒性全无?是何人救我得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娄兄,这里是波莲宗的大牢,咱们都被关押起来啦,他们救你哪里会安什么好心?不过是让咱们一时不死罢了,待会还不知要如何炮制我们。”娄之英转过去,见还有一人坐在自己身后,瞧来依稀便是孙立珅,问道:“是孙兄么?”孙立珅苦笑道:“娄兄,适才承蒙你情,出头救我,只是这波莲宗花花肠子太多,娄兄遇人不淑,终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娄之英昏厥之前已隐约想到,这时心里却不愿承认,忍不住问道:“汤兄弟呢?他在不在此处?”孙立珅哈哈笑道:“娄兄,你怎还不省得?你那位汤兄弟眼下是波莲宗的大红人、大功臣,如何会在大牢之内?若不是他,以娄兄如此本领,又怎会不得脱身,成为阶下之囚?”娄之英也已料到毒蝎是汤兆图故意陷害,但前因后果一时想不明白,问道:“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虞可娉重重叹了口气,道:“大哥,是我们大意了些,其实早先他说可以领我们随意参加集会,我便有些疑心,只是当时追查卢轩踪迹心切,加上他又是潜山派弟子,便轻信了他。唉,没想到波莲宗蛊惑人心之术如此强大,这位七大派高徒竟也不能抵受,终是成了一个双面奸细。”娄之英奇道:“双面奸细?那是何意?”虞可娉道:“他当日受邵大哥委派,潜入波莲宗打探虚实,那是没错。可是入教以后,被这些尊者堂主蛊惑,对教义深信不疑,比一般教徒还要虔诚,铁了心为波莲宗效命。只是他一直隐忍不说,被刘堂主派在潜山派中反探武林正派的虚实,想是连自己亲大哥也都瞒过了。昨日我们来到蕲州,这家伙听了我们此行目的,必暗中和刘堂主商讨,定下了这个计策,拿个火球做了幌子,这才引你被毒蝎蛰伤。”娄之英疑道:“当时我瞧张世宗和广剑凉的神情,似乎不是作伪,若汤兄真的事先安排下了计策,他们又何须担心?”孙立珅道:“娄兄,你不在教中,不知这邪教的规矩,堂主虽然管辖一方,但轻易不得见尊者一面,你可记得张世宗质问你时,那刘锦说了甚么?他说属下该死,未能及时禀报尊者,若他果真慌张,该当求饶才对,未能及时禀报这六个字,正说明了他早知你的身份,而张世宗几个显是不知道。”虞可娉也道:“刘堂主质问汤兆图时,他只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当时我还奇怪,心想现下已撕破脸皮,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却没想过那正是两人的暗号。”娄之英略微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似乎二人说的不无道理,长叹一声,道:“怪不得我让他解开孙兄的穴道,他还百般推脱。唉,汤兄弟知书达理,谈吐有度,这么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没想到也是非不分,去做这邪教的帮凶。看来波莲宗的确不可小觑,它对民间的祸害,只怕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得多。”虞可娉道:“是呵,这人为了报效邪教,连师父的恩情、哥哥的亲情也都不顾了,可见若被波莲宗蛊惑,便万劫不复,再难翻身了。”娄之英道:“那日我见到于捕头女儿为了掩护广剑凉逃走,不惜自残要挟父亲,便知这波莲宗的可恶可怕,但想她一个柔弱女子,家中生了许多变故,被蛊惑原也平常,却没成想连汤兆图这样的少侠客,也会对这些骗人伎俩深信不疑,倒戈陷害同门。”孙立珅嘿嘿笑道:“娄兄,你不在波莲宗,不知他们的恶毒手段,这帮邪徒为了蛊惑教众人心,无所不用其极。莫说什么潜山派少侠,便是富甲千里的大豪绅、万卷的教书匠,甚至前途光明的达官显贵,一旦入教,也被他们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亲朋交恶等等丑态屡见不鲜。这位汤老兄也算工于心计,本是潜入波莲宗做内应,被蛊惑真的入教后,居然隐忍不发,仍和自己的哥哥同门通报讯息,不用猜想那定是实的少虚的多了。这次见你们要打探他们教内虚实,必是知道娄兄你是他们波莲宗的宿敌,于是来个请君入瓮,这不果真把你拿获了么?”娄之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想起先前心中的疑问,道:“孙兄,听说你叫孙协孙大侠为伯父,然则你和他的令郎孙立琢如何称呼?孙兄又是因何潜入波莲宗的?”孙立珅道:“孙立琢是我堂弟。娄兄,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当年伯父带着全家去武夷山一住数年,回来立琢便和我说,他在南边结拜了一位金兰大哥,便是娄兄你了,今日一见之下,果真英雄了得,可惜被波莲宗的奸徒所害,令我等陷身囹圄,那也怪不得娄兄心善,轻信小人,实在是波莲宗过于奸猾。咳!说起波莲宗的恶行,那真是罄竹难书!这帮邪徒不仅为人奸猾,且异常残忍,今日的大烹活人,二位想是见识过了,此等天理难容的恶行,他们也不知做过多少。三个月前,我来到蕲州探望朋友,赶巧他有个亲戚出丧,便是那徐老汉,我得闻了徐家闺女惨遭不幸的前因后果之后,直气的怒发冲冠!原来徐老汉的独女徐莲被波莲宗蛊惑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