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典型的西荒人,身材魁梧,头发扎成许多小辫散在头上。他的感觉灵敏,在张三花的刀靠近他时忽然就回头,小辫被甩得炸开。他松开了对伙长的钳制,把刀挥到胸前以抵挡张三花的攻击。
两刀想接,发出一声脆响。张三花被反震地一连退了好几步,再看那西荒人,他只是站在原地晃了晃。
他好大的力气。
握了握自己晃的厉害的左手,张三花侧身躲开一旁西荒士兵的攻击,反手就是一刀。那士兵连惨叫一声都没有,直接倒下了。
“有意思。”扎了小辫的壮汉看向张三花,撇了撇她手中的刀,笑了,“东华的人,用的却是我西荒的刀,你就不觉得沉手么。”
两军交战,打扫战场的时候免不了缴获对方的武器,但西荒的大刀一般都是用来回炉重造,很少有直接拿来用的。这是因为一般的西荒大刀纯度不够,硬但是脆,为了保证不崩就铸得特别厚,自然就重了。东华人和西荒人体格上终究是有差距,这大刀不是拿不起,只是会大大缩短他们的续航能力,不如用自己用惯了的武器。
张三花夺来的这把刀倒是铸得好,韧性硬度俱佳,刀锋也利,只是依然略略沉手。但这沉手对张三花来说就是合适了。
没有要和那人多话的意思,张三花再次冲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手十数次,张三花每每被弹开又冲上去,*得那人退了好几步。
“痛快!”再一次把张三花弹开,那rén dà笑了几声,“可惜啊,你是个东华人。”
张三花皱了皱眉,之间那人反倒是提刀向自己冲了过来,周围的风被他带起,尽成卷袭之势。
张三花咽了口口水,现在的她,对于这个西荒人,并无太大的应对把握。
当朔风袭来时,张三花就明白了,她只能躲,不能硬抗。但这人不止力气出奇的大,连速度也不慢,他的攻击张三花未能尽数躲开,硬抗了好几下。
张三花喘着气,已经觉得自己两个胳膊都被震得发麻,不太受使唤了。
那西荒人再次高举大刀,狞笑着向自己劈来,张三花就地打了个滚,然后听得一声巨响,发现地面和那rén dà刀的接触处慢慢裂开了一条缝。
张三花重新站起来,和那人视线相接。那西荒人双眼充血,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疯魔。
张三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碰到这个人,她若是逃,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她的伙伴,十死无生。
仿佛又回到了遇见答雅的那一天,几乎是同样的处境,张三花觉得胸口灼痛的厉害,又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漫了上来。
没有给张三花喘息的机会,西荒人又如狂风暴雨般劈砍过来,张三花看起来就如柔弱的小草,被吹的东倒西伏,但就是不折。但张三花知道,她也撑不了多久。
她快握不住刀了。
与那西荒人拉开一段距离,张三花引弓搭箭,直指那狂兽。张三花瞄准的是他的眼睛,但手毕竟有些抖,虽然距离不是很远,可也只能攻击到一个大概的范围。
一个箭囊s空,那西荒人躲开扫开不少,但仍然中了一箭。这一箭s在他的左手小臂上,他看了一眼,似乎没有痛觉一般直接就拔了出来。
一股血注随着他的动作彪了出来,张三花觉得身上有些发寒。
把空的箭囊丢掉,张三花再次举起了刀。可是,她的刀和她的心颤得一样厉害。
西荒人发现了她的状况,又狞笑着走了过来。这次他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张三花身上。
随着西荒人的脚步,张三花慢慢低下了身子,弯的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
她可以的,最后再试一次,全神贯注,会心一击。
在西荒人离自己还有三步时,他举起了刀,张三花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以期找到致命的破绽。
然后,她看到西荒人身后露出了一半她熟悉的身影。
伙长的刀砍在西荒人的背上,西荒人顿了一下。伙长想拔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然后,西荒人转身,伸手,准确地捏住了伙长的脖子,把这个还算高大的汉子提了起来。
伙长用尽全力去掰如铁钳一般箍住自己的手,却是徒然无用。他看向张三花的方向,张三花能看到他双眼凸起就似要爆出来一般,脸上没有求救,只有催促。
催促她快点动手。
张三花短促地倒吸了口气,见西荒人手臂上的肌R蠕动,听得微乎其微的一声脆响,伙长的脖子朝一旁歪去,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真的是很慢,慢的有些过分,慢得很不真实。同样不真实的,还有张三花眼中同时变慢的世界。
张三花冲了上去,但她的身体跟不上她的思维,先是险些打了个趄趔,而后恢复了平衡,速度还比之前快上了几分。
在西荒人发现不对想要抬手防御的时候,张三花已经接近他身前一尺。
然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张三花砍下了他的头。
这颗头咕噜噜滚了几圈,满脸的惊惧,目眦具裂。
被腥臭的血淋了一身,张三花立在城墙上,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杀了乌克安大人。”忽然有西荒人叫了一声,“她杀了乌克安大人!!”
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城墙上的西荒人都一脸的惊悚,看看那无头尸身又看看张三花,忽然失去了战意,惊叫着逃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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