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朝会之后,未语被荀帝宣至御书房,屏退了伺候的宫人,御书房内只余父女二人。
荀帝指了指下的座位,温和笑道,“坐吧,昨日庞府宴席上的事,朕也听说了。那个女子,果真生的像承袭吗?”
未语也不客气,径自落座,闻言歪了歪头月眸弯弯,“父皇也想见见她吗?”
“你啊。”,荀帝无奈的白了她一眼,“你可知道宴席之上还有你的皇兄皇弟们,如今宫中流言四起,连你母后都对那女子十分好奇。”
未语笑了笑,神情十分闲适,“与其说她生的像承袭,不如说她更像是父皇。”,言罢意有所指的看着荀帝。
荀帝当即瞪眼,“混丫头!敢开朕的玩笑!朕的女儿可就你一个给送出了宫去,再没有第二个啦!”
“呵呵呵,父皇又怎么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万昭华呢?万一她真的是呢。”,见他急眼,未语不由笑出声。
荀帝一摆手,斩荆截铁的道,“不可能,谁才是真正的昭华,你母后才是最清楚的。”
未语闻言笑意略敛,她自荀帝这语气中听出了莫名动人的意味,其实在他心中,知道是皇后认同的,不管是真是假,那她就是真的。纵然连未语自己都不清楚,她是不是真正的万昭华,可她到了今日,也必须得是。
见她不开口,荀帝也不欲在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叹了口气,将桌上的信笺递给她。
未语见状,起身上前接过那信笺,垂目看完,黛眉便不由蹙紧。
“冀州内环五城失陷...”,她看向荀帝,“这金野,怎么来势如此凶猛?”
荀帝靠在龙椅中叹了口气,他昨日收到这边关急报,却是一整宿都没有睡好。
“此事除了朕,唯有你跟络禺知晓,这消息暂且还不能传出去。”
未语将信笺搁置在龙案上,眉目略肃穆,“父皇,调派西南的顾家军支援冀州吧。”
荀帝闻言,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异族边缘的驻军不能调动,这个时候若是他们也起骚动,那万朝便是腹背受敌,再等等。”
“父皇!”,未语蹙眉,樱唇微抿,“那就让崇青去冀州率兵,助姚氏一臂之力!”
荀帝的神色也十分沉重,犹豫片刻,缓缓道,“再等等。”
“再等下去,从彷徿城到冀州快马加鞭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半个多月,半月多月的时间能够生太多转变了,到那时会失去多少座城池,会死多少百姓,昭华不敢想。”
“这件事,朕还需从长计议,你先回去吧。”
见他不愿下旨,未语无可奈何,只能退了出去。
“殿下。”,御书房内,婧姑姑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出来连忙行礼笑道,“皇后娘娘等着殿下呢,午膳都交代下去了。”
未语调整了心情,淡淡一笑,“姑姑,昭华今日还有些急事要处理,那女子的事,改日我在与母后细说吧,姑姑回去给母后带个话,今儿的午膳,昭华便不陪母后了。”
言罢不等婧姑姑说什么便匆匆离去,徒留婧姑姑站在原地一脸摸不着头脑。
待到回了凤仪宫,如实与余皇后回了话。
“可是出了什么急事?是不是战事不好了?”,余皇后有些担心的喃喃自语。
婧姑姑闻言,顿了顿出声安抚她,“娘娘不要多想,许是昭华殿下真有什么私事要忙呢,战事这样大的事,陛下早拿到朝会上与文武百官商论了。”
余皇后听罢想了想,点头道,“也对,许是她时常陪着我,这突然一日不陪了,我反倒不习惯了。罢了,让她去忙吧,咱们去看看小曜儿醒了没。”
出了宫门,凤车回千岁府,路过白虎大街与朱雀大街的交叉口,未语掀起帘子吩咐德喜,“你去朱雀门打听一下,看崇青今日有没有出城,派人去寻他回千岁府,说我有事与他相商。”
德喜听了连忙应声,跳下马车小跑着去了。
落下车帘,未语缓缓靠在车壁上垂目静思,一刻钟后扬声道,“去络侯府。”
车夫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千岁府,只得应声调转车头,往青龙大街的络侯府去。
下人禀报说昭华殿下到府时,络禺正在园子里钓鱼,闻言只是温润的笑了笑,身形也未动。
未语跟着引路的大管事到了园子中,看到那抹闲适的端坐在亭子里的灰色人影,走的近了现这人在自家园子里无聊的钓鱼,不由无语的摇了摇头。
“如今战事吃紧,络侯还有闲心钓鱼来打时间。”
络侯闻言侧头看她,面含笑意,“殿下请坐。”
未语叹了口气,抚裙与他并排坐在长椅上,看着宁静的湖面,徐徐唠起了闲话。
“可钓上来了?”
“这池子里的鱼年久无人问津,已经养的野了,比泥鳅还滑。”
那就是没有钓上来,“你在这儿钓了多久?”
络侯看了看天色,略略思索,“大致一个时辰吧。”
未语看他,“也就是说,你下朝回府,便坐在这儿钓鱼了?”
络侯眉梢轻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如今父皇因着边关城池接连失陷,困恼的一夜未眠,你不说为他分忧,还有心思钓鱼。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够你琢磨几种法子上奏父皇了,你却在这儿白白浪费了。”
络侯闻言笑了,“殿下此言差矣,微臣正是如殿下一样,为陛下分忧不成,才困扰之下在这里钓鱼调解情绪。”
未语月眸眨了眨,心下略有猜测,“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