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婶和秋家挨得近,两边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那都瞧得一清二楚。
见那媳妇不知情,她便来了精神,给那媳妇解释:“嘿,你是不知道,那三房的人怎么会过来,当初分家的时候那阵仗,你是没看见,啧啧……”
宋五婶至今记忆尤新,那周菊和陈慧芳竟然撺掇着卖孩子,也就是后奶奶和婶子,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当初分家可是里正亲自断的,前院那一家子,几个大人没大人的样儿,又哭又闹的,可让村子里的人笑话了好久。
“我倒是听我当家的回来说起过,当初搬家的时候,他还去帮着几个孩子扛过东西呢。”
“秋家大房是有好日子过了,三房可就有得愁了。”宋五婶眼睛一直徘徊在桌子上,一边把两块三线烧白塞进嘴里,满足的咀嚼着,一边说着话。
“这可怎么说,老秋家过去那些年日子好过,听我当家的说,当初分家,麦丫头他们也就带了些锅碗家当走,连半分银钱都没分到,我不信老秋家没老窖。”
宋五婶打了一个嗝,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凑到那媳妇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有怕是有的,当初藏着掖着,肯定不愿意分给那几个孩子。不过啊,他们现在也算是遭报应了,秋老三那闺女,前几日差点儿摔死在山里了。”
“啊……”那媳妇惊声呼出,赶忙捂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宋五婶,问道:“怎么的啦?”
宋五婶见那媳妇的反应,很满意的摇摇头,解释道:“谁知道呢,平日里看着多乖巧的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跑到北面山里去了,天黑了也没瞧见回来,一家子吵吵嚷嚷出去寻,后来还是她兄弟发现了她,把她从山里给拖了出来。”
宋五婶说着,见那媳妇愣愣的,有些好笑的继续说道:“秋老三背着那丫头回来的时候,我去瞧了一眼,人都不清醒了。”
那媳妇着实被惊着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丫头今年才十一吧,我记得模样很乖巧。”
“可不是,就才十一呢。”宋五婶一边说着话,手上筷子夹菜的动作却没停歇,一筷子肥肉一筷子瘦肉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塞,也就是秋麦家这宴席做得够份量,不然桌子上早就空了。
“命是捡回来了,可惜了那一副好相貌是给毁了,脸上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好吓人的。”宋五婶边说着,还不忘了拿筷子比划了一下,小姑娘的脸总共也就巴掌那么大。她却比划了半根筷子长。
“秋老三那媳妇还想瞒着,拉着我让我别说了出去,唉,这话你听了就听了,可不许再往外说。”
宋五婶的嘴还真是片刻不得歇,一边吃东西,还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大堆话。
“那丫头是毁了,啧啧,你再瞧瞧麦丫头,模样越发的水灵了,人又精明能干……”
话说到这里,两人的目光自然的往秋麦那边瞅过去,正巧就瞅见上菜的端了一大盘子猪肘子过来。
宋五婶眼疾手快,待一大盘肘子放到桌子上,她的筷子已经将蒸得够火候的肘子扎了个透心凉,手腕一用力,筷子往上一撬,一个大肘子跟随着她落入了她面前小小的饭碗里。
比饭碗大了一倍的肘子架在宋五婶面前,猪皮和猪肉都抹了酱,刚从蒸笼里端出来,还冒着热气,酱黄色的猪肘子,糯糯的猪皮上滴着香喷喷的油汁儿。
“你……”刚刚和宋五婶一直说着话的媳妇瞪圆了眼看宋五婶这番动作,这比刚刚听到宋五婶摆谈秋家那些事儿还让她吃惊呢。
一桌八个人,除了宋五婶和她的五个孩子,可还有两个人呢,一盘猪肘子是一个整的,却被宋五婶一筷子给夹走了。
宋五婶却以为那媳妇是眼馋她碗里的猪肘子,冲着那媳妇翻了个白眼,头一低,伸出舌头,在猪肘子上舔了一个遍。
“哈哈,都沾了我的口水了,你们还吃吗,不吃了吧?”宋五婶乐呵呵的看着那媳妇和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一个老人,得意洋洋的,仿佛自己捡了一个大宝贝。
这吃相……
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却没人像宋五婶这样把一家子小孩都带来了,这带来了就算了,吃相还这么难看。
“娘,我们要吃……”秋家席办的好,肉也足,可这猪肘子数这些菜里面最有吃头的,都是肉。
五个孩子都眼馋着,眼巴巴的望着宋五婶碗里的猪肘子。
“哈哈,我的孩子都不嫌我的口水,来来来,我们分肘子吃……”宋五婶乐呵呵的招呼了五个孩子,划拉着把猪肘子分成几块,吧唧着嘴把几块肉分给都已经不停打嗝的孩子。
边上那媳妇和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却没什么兴致,只随便挑了些清淡的菜下饭吃。
当然,这也只是宴席上一个小小的插曲,甚至没几个人注意到宋五婶和她几个孩子的行为。
只是后来,有听闻一个笑话,秋家搬家宴第二天,宋五婶哭哭啼啼的跑到里正家,控诉秋家席宴有毒,吃坏了她几个孩子,最后却被周郎中断定,他们只是吃多了,撑坏了。
搬家宴热热闹闹的办完了,宾客尽欢,席宴过后,不少人结伴参观了一下秋家的新房后,陆续离去。
林涵喝了不少酒,双颊飞霞,酒意微醺。
散席后,秋麦本是想让秋盛扶着他去休息一下,他却不愿意,而是絮絮叨叨的拉着苗苗和果果,随便找了个花台坐下,像个话唠一样,把古今历史文化讲诉了一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