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官兵有百十个人,堵住了凌星等人的去路。前面一位全身披挂战甲的将军,仅仅露出一张留着大胡子的脸,手里端着一杆闪闪发亮的长枪。他用枪头指着凌星等人,怒喝道:“尔等刁民,竟敢抢劫官兵座骑,还不纳命来。”
官兵拦住去路,老秀才一家都有点惊慌失措,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秋冬拍拍琴儿的香肩,安慰道:“别怕。”她的声音稍大,秀才一家人都听到了,知道侠女的本领高强,他们心里才稍微平静。
凌星稳坐在独角马背上,声音平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说我们抢劫了官兵,有什么证据?告诉你,我们是从一伙土匪手中抢夺的座骑,不要告诉我,是你们私通土匪,把独角马送给了土匪。”
“大胆!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跪下?”那将军色厉内荏,大声喝斥道。看见众人没有一个下马,他长枪一摆,对他的士兵道:“几个刁民,给我全部拿下。”
那队官兵轰然答应,兴奋地鼓躁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当官兵正要发动时,凌星一声大喝:咄!将军和官兵就像听到一声霹雳,炸响在自己耳边,个个晕头转向,而秀才一家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凌星再次喝斥道:“报上你的姓名,我倒要看看,你是那个将军的麾下,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那将军被凌星的喝斥震住了,对方明明是一群草民,听口气,好像是京城里某个大人物。想到这里,他迟疑不定,犹豫着是不是要真的把他们拿下。
凌星看到他犹豫,知道自己的诈术起了作用,趁热打铁道:“还不报上名来!”说着,他一伸手,明明他的手离那将军足有三丈远,可偏偏就把他从独角马上提了起来。那将军大惊失色,身体悬在空中,双脚乱蹬。
凌星手一松,那将军又落回马上。吓得独角马登时人立起来,把那将军抛下马背,跌落在地。将军惨叫道:“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侠原谅则个。小的正是赵亮,乃汴京城防游击。小的弟弟赵羽用飞鸽传书,让我阻截大侠。饶命啊,小的说的句句是真,若有一言虚语,让我不得好死。”
凌星沉声道:“果然和赵羽有关,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亮听到一个“滚”字,顿时喜上眉梢,慌忙爬上马背,带着官兵落荒而逃。
凌星回头,发现大家都呆呆地看着他。特别是那个明媚少女琴儿,眼里更是小星星乱飞。凌星尴尬道:“我只是诈诈他们,谁知道就把他们吓跑了。”
看到大家没有作声,凌星自嘲道:“看来,这些独角马还真是麻烦,咱们不如就此放了它们,步行进城。”
老秀才这才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啊,大宋国的独角马是官兵的利器,平民百姓是沾不得的。”
秋冬实在舍不得这些可爱的温驯生物,她抚摸着独角马滑亮的毛皮,犹豫道:“反正天也完全黑了,咱们骑到城外再放了它们吧。”
凌星无奈,只得继续前行。秋冬和琴儿的小手不断在独角马身上乱摸,两女爱心泛滥,琴儿竟然趴在马背上嘤嘤哭泣。
凌星假装没有看见,同老秀才聊起天来:“大叔,实在不好意思,连您的大名也不知道。”
秀才乐呵呵道:“不才姓赵,单名一个善字,号东蓠。十五岁就添了学,中了秀才。原以为乡试殿试尽可手到擒来,却不料乡试那年忽地生了一场大病,致使江郎才尽。直到现今频临知天命之年,还是一个秀才。惭愧啊,惭愧。”
凌星试探着问:“我听说秀才都受官府保护,还有一定的补助。那赵羽怎么敢公然欺负你,难道他眼里没有王法吗?”
赵秀才不停地捋着胡须,唉声叹气道:“我大宋国最重法律,素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美誉。可是当今天子崇信方士,整日不理朝政。苦苦寻找不死药,试图长生不老。我听闻海外仙山中确实有不老神仙,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我相信别人也没有见过,那些传说毕竟是传闻,以讹传讹,捕风捉影,不可尽信。可曹国舅自称亲眼所见,言之凿凿。他还讹称自己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曹国舅的后代,蒙骗了不少朝中大臣。他伶牙利齿,又会些法术,加上是宠妃曹娘娘的胞弟,终于哄骗了皇上。曹国舅虽然不是宰相,但他的权力比宰相还要显赫。朝中有很多大臣对他阿谀奉承,而忠直敢谏之士被他排挤。现今奸臣当道,忠贤下野,国将不国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赵秀才有点气喘吁吁。凌星早已看出他是早年劳累过度,受了风寒,致使大脑受损,伤了根本。所以,几十年来病根未除,体弱多病。若是对症下药,不敢说能够治好他的大脑,至少能让他身体健康起来。
凌星暂时放下这些心事,听他提起神仙之事,忍不住打听道:“如果没有神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相信?”
赵秀才叹口气,道:“据说上古时期是有神仙的。故老相传,我们的祖先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迁移过来的。传说中那个地方是一个大同世界,人人都平等相待。统治天下的皇帝把帝位禅让给贤能之士。因此,天下太平,遇到大灾大难,天子与庶民共度难关。唉,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我怎么答非所问呢?”
秋冬和琴儿在后面偷笑,琴儿低声道:“爹爹非常向往史书上的大同时代,可是这个时代究竟有没有存在过,众说纷纭。”
秋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