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就是个在乱世当中随处可见的,家破人亡的倒霉蛋。”白墨稍稍整理好这前身的记忆如此总结道。
全身上下唯一可能还值点钱的,只有脖子上一块祖传的玉佩。
但是在这种人命如草的乱世,能填饱肚子的粮食,跟能保命杀人的兵器,才是真正的硬通货,乱军之中,别的都是浮云。
血迹斑斑,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衣服下,这副身体在白墨夺舍之前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仙尊残魂的本源魂力滋养下,慢慢地愈合起来。
当然代价就是,夺舍前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本源魂力,现在更是少得可怜了。
不过这也是必须的,硕果仅存的这一缕残魂,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夺舍的折腾,一旦新夺舍的身体死去,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仙尊也只能跟着陪葬。
……
“铛!铛!铛!吃完赶紧抄家伙,准备跟官狗的大战了!”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军头,提着个破锣一边敲一边大喊道。
白墨所在的大营是流民营,专门收纳像他前身这种因为动乱而流离失所的普通人。
流民营的规矩也很简单,当炮灰,冲在最前头消耗对面的箭矢跟体力,每活着回来一次,就能吃上一顿饱饭。
毕竟冷兵器时代,再精锐的士卒,体力也是有限的。
连续砍死十个,二十个人,手一样会累。
要是来五十个,一百个人让他们一个人砍,恐怕累趴也杀不完。
“记住规矩了哈,谁要是能带回来一个官狗人头,就能多赏两个馍,带回来五个人头,就能进虎罡营,顿顿有肉管饱!”
“是……”众人有气无力地应和道。
他们这帮流民,手上只有点削尖的木棍竹子当武器,少数有把砍柴刀都算是精良武器,想杀死一个全副武装的官军,然后还得割下对方的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流民营也还有另外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能活过十次冲锋,就能进入正规大营的老卒序列,虽然不至于顿顿有肉,但饱还是能管的。
流民营中人人朝生暮死,自然也没有谁愿意多说什么话。
而此时的白墨,则是随意提着一根木棒站在人群中间,在用残存的一点神念,来回翻查着脖子上属于前身的玉佩。
因为他发现,这块看似不起眼的玉佩,里面竟然还有点小乾坤。
在他的神念感知下,这玉佩的内部显现了“历史正文”四个大字。
不仅如此,这“历史正文”四个字,并非是用道辰界文字所写,而是用他再前一世,地球上的文字写成。
“这历史正文,又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的他,只是当年魔阳仙尊的一缕残魂,很大一部分的记忆都已经丢失,历史正文这个词,并没有在记忆当中。
……
“跟我走!杀官狗!”
“吃他娘!穿他娘!”
“……”
大战将起,义军当中响起了一些简单粗暴的口号。
口号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是直击了义军士卒的心底。
毕竟能投奔义军造反的,几乎都有些不愿再提的悲惨过去。
“跟我冲!”
“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有赚!”
“冲!”
战斗过程十分的乏善可陈,无论义军,亦或是他们的敌人,都没有什么能以一敌百的神勇之士,仇恨倒是不缺,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面黄肌瘦,战斗有气无力才是常态。
当然哪怕是官军这边,情况其实也比农民军好不了多少。
军饷长期不足不说,还要经历层层克扣,真正到士兵手上的,五不存一。
除却各个将官的亲兵,能够有足够的粮肉支持每天打熬力气,锻炼战技,亲兵之外的普通士卒,日常也就勉强糊口,一部分甚至是被强行拉壮丁入伍,只接受过简单训练的民夫。
“我有多久没拿过武器杀人了?”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树枝,白墨在混战中凭感觉捅了几下,应该是捅进了某些类似肌肉的位置。
但当他想要下杀手继续深入的时候,脑海里就总会冒出来一个声音说道:“人是宝贵的,不要杀人。”
正是这个声音,让他每一次的攻击,都留着五分力气。
那似乎是自己上一世再上一世的声音。
对于那一世,白墨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倒不是说仙尊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是逃脱出来的这一缕残魂,根本就没有记载着多少关于地球一世的事情。
……
并不激烈的战斗过后,白墨回到了流民大营,大营里多了一些新面孔,又少了一些老面孔。
上一次被一帮军汉簇拥着走进流民营的老者,这次又是在一帮军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两个,跟我走。”老者扫视了所有人一圈,点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少年人。
“莫大师有命,你们几个小子还不赶紧出来?”领头的军汉轻轻踢了离他最近的,被点到的小子一脚喊道。
被点到的人里,就有白墨。
白墨看了一下,被点到的,都是身子尚算壮健,眼睛比起其他行尸走肉,还有点神采的落难少年人。
“老夫今天观察过你们的表现,都属于勉强可以参与七玄门外门的入门考查的人,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要是不想去的,也可以现在离开。”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一片沉默。
“好!小七,带他们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回总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