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陌刚说完话,就瞧见了陆钏——
而此刻,陆钏也在抬眼打量着王紫陌。
她头一次听见有人用这种语气跟苏钧说话,于是不禁皱了眉。
这个女子身材比陆钏略高,体态娇小却丰盈,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湿润,看起来也是因为避雨才来到这里。
只是这个人是谁?为何对苏钧这般态度?
陆钏在大脑里搜寻了前一世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关于眼前女子的任何记忆。
她的样貌对于陆钏来说陌生无比。
自始至终,在她的记忆中就没有出现过。
面对王紫陌气冲冲的问话,当事人苏钧却看也不看她,住着拐杖拉着陆钏直接越过她走到了破庙里面。
苏钧的行动虽不利索,但是这一幕在王紫陌看来简直就是侮辱。
王紫陌气冲冲的咬着嘴唇,却也无济可施。视线只好落在了身着淡蓝色对襟儒裙的陆钏身上。
只瞧见那粉雕玉琢般的姑娘一双明丽动人的水眸子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她香腮边飘着一朵好看的红晕,两瓣水润润的嫩唇微微开启,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苏钧拉走了。
王紫陌郁闷的收回视线,她自认为自己的身材已经够娇小了,可是同眼前的这位一比,她就显得不那么出彩了。
王紫陌今年十三虚岁十四,已经是来了葵水的女孩,自然比十二岁的陆钏看上去要成熟些。
陆钏娇小小一只,无可奈何的被苏钧拖着避瘟神一样的走到了破庙的另一边。
两人刚立定,陆钏就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是谁啊?你认识她啊?”
苏钧正色的抬头,望着陆钏那双水辘辘的眼眸,严肃想了片刻,认真地说道:“我不认识。”
真得不认识。而且,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女子,她喜欢刁蛮无礼,尽管对别人刁蛮去就是,天知道她为什么偏对他纠缠着不放!
苏钧站在殿中,背对着王紫陌,看都懒得回头看。
显然,他很厌恶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苏钧沉默了,知秋却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她将手中的小板凳放在陆钏的身后,阴阳怪气道:“唷,这不是半道上强行霸占我们马车的大小姐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没经过我们侯爷允许,擅自闯进了侯爷的马车中,还恶语相向,把侯爷逼走了,霸占我们的马车不算,还打了我一巴掌!”
知秋哗啦啦竹筒倒豆子般将她的恶劣行径说了出来。
知秋虽是个心直口快的丫鬟,但她却是个护主的好丫鬟,一她从不偷奸耍滑,二她克尽职守任劳任怨。至少,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
这事要是陆钏打她,她甘愿受罚,可是眼前这位嚣张跋扈得算是哪根葱啊?
要她说,侯爷就应该半道上把她扔下,或者干脆让刑玉把她打出去,侯爷能够收她银两,容忍她胡闹了一路,已经是活菩萨开恩了。
知秋说罢就狠狠的横了王紫陌一眼。
陆钏听到这儿,原来这位姑娘半路搭乘过马车,中间起了些冲突。
可是为什么要打她的丫鬟啊?
陆钏立刻去瞧了瞧自己丫鬟的脸,好在没留下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王紫陌立刻拔高音量回话道:“我何时霸占马车了?我可是交了银子的,每日十四两三钱,三天,一共四十三量银子呢!这位侯爷连镖师的钱都给我算进去了!”
王紫陌脸色难看的很。
且不说银两的事情,她明明是为了逃婚,为了避免上一世嫁给苏钧的死局。却不曾想又兜了回来,这一世还是来到了他面前。
这真是活见鬼!
她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是苏钧在算计她。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城门外跟自己相遇,现在又故意在这里遇见自己。
说不定他已经跟胡姨姥姥串通一气,还有王袭烟。否则为什么她想拼命甩掉的人,却总是跟在她身后?
银子?银子又不是人拿刀逼她给的,知秋瞪眼,却没再说话了,因为苏钧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此时,陆钏眼中露出惊奇之色,不可思议的看向苏钧,他竟然管人家要了银子!
还连镖师的钱都算进去了!
怪不得人家要出手打人了!
三天四十三两银子呢!
普通老百姓一年生活费十量银子就能烧高香了。三十两银子还能买下一座一进院!
陆钏摸了摸胸口,忽然就觉得有些心虚。同时她也怀疑请个镖师真得有这么贵么?
这也太贵了。
苏钧在一旁淡定的坐下,老僧入定了般,不管陆钏怎么看他,他就是不开口说话。
说什么?
说他讹人家姑娘钱了?决不——
另一边四位镖师也跟没听见一样,无所事事的靠在破庙门前打哈欠。
周围又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周鸣元一家三口围坐在陆钏和苏钧的不远处。小孩子看见了陆钏,本想说话,却被周鸣元制止了。
空气中异常安静。
可总是这么坐着也不行,苏钧令邢玉在破庙里搜罗了一些木头,架起了火堆,庙里面顿时明亮了许多。
“衣服湿了没?坐的近些,阴雨连绵,夜里冷别冻着。”苏钧面色淡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着,他就示意陆钏往前面坐,又细心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陆钏身上。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比陆钏高两头了,薄唇微抿,细细的替她把披风摆正,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