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胡乱猜测中无法自拔……原来,他的腿疾真得好不了了?陆钏并不是骗他?而是真得……?
“大人的病症该是精神不畅所致,敢问大人近年来可有精神烦乱之证?”陆钏说到此处,不由得停下,侧头看了看苏钧,见他面色忧愁,略带薄茧的双手似乎同那砚台结了仇般,狠狠的磨着。陆钏便噗的笑道:“侯爷,不用磨墨啦。”
苏钧低头俯视她一眼:“......”
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手中的动作一顿,神色黯然的看了看砚台中的墨水,最终无声的放下了手中的墨锭。
奇怪,他怎么了?
陆钏心里疑惑,但是当下还是丞相的病要紧,便收回视线,看着丞相道:“丞相大人可是有什么心病?”
心病?
丞相还未开口,苏钧在一旁心道,樊丞相有没有心病他不知,他只知自己此刻是真得有了心病......
樊丞相听见陆钏如此问话,神情顿时萎靡,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神情有些痛苦。但是很快,樊丞相面部神情一松,微微一笑,只道:“樊某却是因一些事精神烦乱。只是事情过去许久了,不提也罢。”
陆钏道:“无妨,只是大人自己要记得看开些。”对于樊丞相来讲,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多说无益。
望闻问切完毕,陆钏便提笔,仔细的斟酌着写下药方。
樊丞相伸头看了看,就见纸张上写着柴胡二字。陆钏的字迹谈不上多好,却是规规整整,俊秀不已。
陆钏凝着眉做思索状似,她抬头看了看丞相微微红润的面色,便在柴胡后面提笔写上‘十二钱’,丞相有心结,柴胡正好可以解肝疏气散火...
陆钏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时而沉思,时而看着樊丞相,一来二去竟用了约一柱香的时间。
等到写了最后一个字时,陆钏便凝眉想了许久。
这是写完了么?樊丞相起身看了看药方,在一旁低声念道:“柴胡十二钱,黄岑十钱,半夏十钱,党参十钱,桂枝十钱,茯苓十五钱,大黄三钱,龙骨三十钱,甘草六钱......”
樊丞相念着,陆钏也跟着看着面前的药方,沉思许久终于又动笔了,后面写了两个字,“牡蛎”,最后大笔一挥,在牡蛎后面写了三个字:“三十钱!”
“牡、牡蛎三十钱?”
这是要吃海鲜煲么?
樊丞相面色惊讶,随后一头雾水,神情诧异的看向陆钏,道:“这牡蛎怎么还能入药呢?这可是水产,腥咸的很......”
这种东西同草药一起煎服,光想一想就知道味道有多怪!
樊丞相道:“神医啊这...这还能喝么?本相之前看过大夫,大夫都说吃草药要忌腥...是不是这个理?”
“要不……您就别吃了,继续喝他们给开的药去。这可是母亲留下来的药方子......金贵的很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全的!”陆钏作势就要把方子撕了。樊丞相一听方子是出自她母亲之手,眼前一亮,当即道:“哎...别!那就试一试!”
陆钏抬眼看了看他,继续道:“好,大枣五个,生姜三片,七付水煎服。你去药香阁领药吧。”其实,这哪里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她母亲是精通人体的脏腑和脉络不假,可是草药方面陆钏终究是略胜一筹的。但是此事师出无名,必须得冠名在母亲身上。
樊丞相内心高兴又纠结的捧着药方子,高兴的是这方子是裴姜的,纠结的是万一陆钏一个记性不好,把药方子记错了可怎么办?陆钏还不等他开口便道:“丞相大人先吃着这三天,等有了效果再来送钱不迟!”
先治病再掏钱?这可是世间少有。樊士高本来还七上八下的心情,一下子有了着落,看这样子,她应该是很有把握才对,于是樊丞相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立刻怀揣着药方子去药香阁抓药了。
另一边,坤宁宫中。
贵妃榻上,张太后侧着身子,面前的金蟾吐瑞鎏金大鼎中放着刚从冰窖内取出的冰块,外面烈日当空,炎热不已,太后的寝殿却透心冰爽。又有身边的云瑶姑姑正在给她捏腿揉肩,张太后惬意的眯着眼睛小憩起来。
自从紫鹃死了以后她也没有再安排新的宫女近身,于是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云瑶姑姑来办。
就在这一片惬意和安静中,李公公轻轻的走了过来,附在太后娘娘身边道:“启禀太后娘娘,暗卫头领刘乔求见。”
太后躺在贵妃榻上眼皮子没动,李公公跟云瑶姑姑对视了一眼,云瑶姑姑便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唤道:“太后娘娘?”
这次太后终于动了,李公公松了一口气,便见太后娘娘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道:“什么事?”
“启禀太后娘娘,门外的刘乔求见。”
张太后沉吟了片刻神情慵懒道:“...宣...你们都退下吧!”
云瑶姑姑福身:“是!”同李公公一起退到了门外。
门轻轻的推开来,刘乔带着十几个侍卫进来了。
刘乔身材瘦高,脸部瘦削,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双目略带红血丝,声音沉稳略带沙哑,道:“启禀太后娘娘,属下失职,昨日铁匠铺子被人守卫的水泄不通,实在...实在是无法近身。等到今日午时,却依旧是......”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一同跪下了。
张太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眸,视线穿过越过面前散发着丝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