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不敢送贺子峰回峰苑茶居,现在已经是深夜,过不多时天就要亮了,看着昏迷中的贺子峰,陈智一咬牙,背着他就往金公馆跑去,现在这个时候,也唯有金公馆是最安全的地方。
马叔开的门,在他开门的刹那,被面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在这个湿冷的初春黎明,满头大汗的陈智就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喘着粗气,翻着白眼,而他背上的贺子峰却是一脸的黑气,就好像从矿洞里捞出来一般。
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搞成这样?马叔心中大急,贺子峰可是七爷的忘年拜把子,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青帮的脸往哪儿搁啊?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给贺子峰加派人手的事说了也有几天,拿出来的几张名单七爷都不中意,这一来二去,人还没确定,正主却出事了。
陈智看马叔堵在门口没让开的意思,心里也不由急了,嘴里大吼着,你他妈让不让了还,出事了你负责啊?!
马叔顿时连滚带爬的让开了道,伸手指着大宅,话语都有些哆嗦,去、去二楼,打头那间,我去找埃德蒙过来!
找个鬼啊!现在才几点,埃德蒙都他妈不知道搂着哪个婊子在睡觉!陈智双眼一瞪,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峰哥这是透支了身体极限导致的症状,赶紧准备参汤,叫下人打一大桶热水来,动作快!
马叔哦哦了几声,也不敢怠慢,连忙叫上值夜的下人去准备东西,纷杂的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七爷,待他过来一看贺子峰的情况,不由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随后才叹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情况不算坏,修养几天就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透支的这么厉害?
陈智没有回答,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不一会,浴桶和参汤都准备好了,陈智扶起贺子峰灌了几口,和几个下人一起脱掉贺子峰的衣服,将他放进了桶里。
七爷舒了一口气,参汤补气,这参我放了有些年头了,再加上热水这么一泡,半小时就能缓解子峰过度紧张的肌肉,我想最晚下午,他就能醒过来,说着,看着陈智,一脸欣慰的说,小子功底不错啊,一看就知道该用什么,你回去吧,子峰在我这里出不了事。
陈智摇头,我必须看着他!
七爷没有说话,他承认贺子峰有一种独特的个人魅力,但是他没想到陈智居然会这么看重贺子峰,看陈智的模样,肯定是背着贺子峰跑了不少路,七爷甚至能够看出来,要是再怎么跑上些时间,陈智现在同贺子峰一样,都得躺在这桶里。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现在两个人都是平安的,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了,屠天冲就这么冲了进来,一看浴桶中的贺子峰,转头看向陈智,追问,怎么回事?
陈智还是没有回答,但是这个时候,小六却跑了进来,在七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七爷脸色阴晴不定,伸手指着浴桶中的贺子峰,问陈智,他干的?
什么他干的?
七爷上前一步揪起陈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昨天晚上日本宪兵司令部被人闯了进去,死了十几个人,那个人却逃了,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吗?要不要我重复一遍?
陈智一把推开七爷的手,大声吼着,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去峰苑茶居他就这样了,你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你自己不知道问他?说着,大步走到门口,随后又顿了下,转头对七爷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午再过来。
七爷一直背着手,就在陈智迈出一步后,突然问他,你知道子峰会用枪吗?而且他的枪法很好!
陈智猛的回头,就连屠天冲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七爷,怎么可能?贺爷或许会拿枪,但是绝对不可能枪法很好,我看过他的手,虎口食指都没有老茧,他绝对不是一个会使枪的人!
七爷笑了笑,挥挥手说,你们都出去吧,今天就我和马叔在这里看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出了房间,七爷就在浴桶旁边坐了下来,着马叔吩咐下人多烧热水,马叔走后,七爷就这么看着贺子峰,心里异常矛盾。
他不是一个笨人,今天这样漏贺子峰的底,完全是说个一个人听的,他要知道这个人呆在自己身边的真正目的。
相反的,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呆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这些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他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底细,给自己留条后路。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贺子峰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正如七爷所说的,到了下午,躺在床上的贺子峰醒了,他悠悠的出了口气,却看见七爷坐在床头,不由疑惑,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好不好?七爷没好气的看了贺子峰一眼,问他,你昨天晚上都做什么了?透支的这么厉害,幸亏有陈智,不然你现在就剩半条命了,这参汤都给你灌了两碗了,我问你,昨天晚上宪兵司令部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见贺子峰尴尬的笑了笑,七爷不由跳脚,你简直胡闹,宪兵司令部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去了几个人?伤亡怎么样?
贺子峰愣了愣,什么几个人?
七爷双眼一突,大骂,你特娘的还不跟老子说实话对吧?日本宪兵死了10多个,你别说你们没伤亡!
贺子峰闻言苦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能组织起谁去闯那宪兵司令部?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七爷像看怪物似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