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望着他背影哈哈一笑,又皱眉喝到:“你们这些小崽子给老子用心守好城门,若有怠慢,定斩不饶!”率领手下兵将也自入城去了。
郭达之声自然瞒不过凌冲的耳朵,暗忖:“这郭达看似粗鲁,却是粗中有细,倒是一员将才。”一路畅行无阻,至于该去何处寻到乃兄,凌冲自然心中有数。来至县衙之中,就见人来人往,大堂之上果见凌康手持书册毛笔,正在吩咐主簿、衙役等辈,忽然抬头瞧见凌冲,当即大喜,忙出了大堂,笑道:“你怎么来了!”
凌冲摇头笑道:“大哥要逞英雄力拒左怀仁大军,我岂能不来?”凌康笑道:“如今彭泽城防有郭达将军操心,我却是忙里偷闲,只做些军资粮草的调配便罢。你来时可曾瞧见左怀仁大军到了何处?”
凌冲摇头道:“我自金陵而来,并未瞧见左怀仁所部。”凌康皱眉道:“有你护持,我是绝然无恙,却要担心其他官员被左怀仁帐下左道之士刺杀。”前次便是之人派了白骷髅来夤夜刺杀,幸而被凌冲阻拦,不然主将一去,小小彭泽自是不攻自破。
凌冲道:“大哥不必忧虑,这一回玄门各派派遣精锐弟子前来,便是为了抗衡靖王麾下的魔教高手,有他们充当护卫,想来魔教之人也无暇对将士出手。”
凌康松了口气,笑道:“这便好!”忽然神秘兮兮问道:“来的都是哪几个玄门高手?他们的修为比起你如何?”凌冲又气又笑,说道:“他人之事,我哪知道!”
凌康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凌大真人乖乖做我的贴身护卫,我还要主持县务,等晚上你我兄弟再小酌一杯!”回到大堂,又自埋头公务。彭泽县城防虽有郭达接手,但一应军资调配、粮草押运、难民收拢等等杂务,还要他这位县令大人亲自过问,因此一刻也不得闲。
凌冲左右无事,只消待在凌康身边,自信除非是玄阴老祖出手,才能取了兄弟二人命去,余下之辈尽皆碌碌,也不挑剔,就在院内石板上盘膝而坐,瞑目神游而去。进出县衙之人颇多,见凌冲席地而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皆是惊诧,免不了指指点点,凌冲全不在意,只将心神沉于洞虚真界之中,用心修炼。
凌康忙的团团直转,直至掌灯时分,也不过啃了一个冷馒头,喝了几口凉水,至于凌冲自有仆从送上饭菜,却是动也不动。身旁主簿说道:“时辰不早,大人今日太过劳累,还是早些用饭歇息的好。”
凌康瞧了瞧案上公文,咬咬牙道:“罢了,便歇息一个时辰,再来处置!”主簿与一干县衙当即苦了脸,却不敢反驳。凌康销假回归以来,每日不眠不休,处置公务,底下人都有些吃不消,本想劝他小憩片刻,却只得了这个回应。
凌冲耳朵一动,轻轻起身,凌康恰好望来,吩咐道:“让厨房做几样小菜,再拿一壶花雕来!”领着凌冲往后院走去。此时月明当空,弟兄两个就在院中石桌上摆上酒菜,对月小酌一番。
凌康给凌冲斟满一杯,望着凌冲叹道:“你自小就爱修炼剑术,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有出世之意,父亲颇不以为然,当年还以为你真是去京师师从张老大人修习学问,没想到却是跑到山上做了道士。”
凌冲笑道:“修成剑仙是我毕生夙愿,能拜入太玄派门下乃是我的福气,岂可失之交臂?”凌康神神秘秘问道:“太玄派是道家门户,是不是不许婚娶,更不许生子啊?”凌冲笑道:“太玄派虽是道家门户,但并不要弟子清心寡欲,只要两情相悦,也不会强加干涉。”
凌康喜道:“那敢情好!你还不快些成家立业,父亲对你修道不以为然,若是你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他老人家自然也就满意了。”凌冲饮了一杯,悠然道:“我全无成家之念,此生只求长生了道而已,大哥莫要劝了。”
凌康佯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肯为凌家留下血脉,那怎么能行?”凌冲挑眉道:“不是已经有了岳儿么,说来我还要谢谢大哥,生下岳儿,凌家香火得传,了却我一桩心事!”敬了凌康一杯。
凌康仰头饮尽,皱眉道:“有岳儿继承香火倒是不假,但你自家也该讨一房媳妇,才能令二老放下心事。”凌冲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哥将大嫂与侄儿留在金陵,孤身前来,可是有殉国的打算?”
凌康摸了摸鬓边一缕头发,他今年不过而立之年,连日操劳之下,居然华发早生,已是两鬓斑白,苦笑道:“身逢乱世,身不由己,父亲与我身为人臣,自当尽忠报国,纵使此身灭去,也在所不惜。”又满饮了一杯。
凌冲道:“大哥有所不知,靖王之乱背后是有玄魔两道练气士推动,这一方世界百年之后将有一场大劫,度劫的枢密便在那一张龙椅宝座上,只要能得人道气运,便有脱劫的指望。”
凌康愣了愣,苦笑道:“百年之后?只怕连岳儿的子嗣也不在人世了,我去想那些作甚?眼下只求平定靖王之乱,至于那张龙椅归谁,我全不在乎!倒是你若是能活到百年之后,莫忘了去我坟上燃上一柱清香!让我也知道我凌家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仙师!”
凌冲也知轮回盘重光、玄魔相争、人道之事对凌康而言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