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笑道:“正是如此,请谭大人下马随贫僧来,其余施主可在寺中奉茶。”谭旭此来是奉了新任钦差之命,要请碧霞和尚中出了一件大事,非得这位佛门高僧出手不可,当下也摆不得甚么官架子,翻身下马,随知客僧前往方丈。
于精舍之中见到碧霞和尚时,这位大和尚满面微笑,早已沏好了香茗,谭旭见了冷笑道:“大和尚好高的道行,可惜只能在我这一介凡夫俗子身上施展,未见得敢去金陵城中斗一斗那魔头!”
碧霞和尚抿了一口香茗,好整以暇道:“老僧修行数十年,早已火气尽去,谭大人这激将之法,却是不管用的。”谭旭举起茶杯一口喝干,自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说道:“此是新任钦差隋大人之密信,他要坐镇金陵,不可分身,命我前来转交。”
碧霞和尚却不拆看,说道:“那位隋大人乃是清虚道宗得意弟子,元婴真君的修为,金陵城中素来无事,难不成有甚么盖世妖魔混入其中,搅风搅浪了么?”
平帝与清虚道宗联手,秦拂宗这段时日自清虚三山之上调来许多弟子,这些弟子参与朝政,守牧一方,平帝也极欢迎玄门修士下山入世,凡有所求,莫不应允,区区数月之间,已接连提拔了数位地方大员,为他镇守边关。
那位钦差大员隋问天便是平帝新封专门来整饬金陵官场,统合兵将,以期与靖王叛军鏖战之人。此人原是清虚道宗另一位长老之徒,秦拂宗带了云昭下山,本拟人手足够,哪只云昭去了一趟坊市,就此行踪不明,失了一位法相境界弟子,将秦拂宗疼坏,没奈何唯有向掌教讨人。
拂真道人倒也干脆,命隋问天出山,跟随秦拂宗辅佐平帝。如今大明江山气运之事,已然成为清虚道宗第一等大事,就算隋问天向来高傲之极,也不敢违抗掌教之命。
他来至金陵后,因有皇帝圣旨,尚方宝剑,各路官员莫不竭力巴结,畏如猛虎,一纸令下,金陵城中莫敢不从。隋问天在清虚三山之上修行年久,许久不见人世繁华,被这般一捧,倒是颇有几分受用。
他也不敢忘却秦拂宗之命,着实施展辣手撤换了一批官员,魔教之辈已是摆明车马支持靖王篡位,玄门没的选择,只好站在平帝这边。大战将起,金陵之地龙蟠虎踞,亦有真龙之气盘踞,万万不容有失,因此他一到此地,便先将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
谁知偏偏出了一个大漏子,数位二三品官员在抄家入狱之后,受不住严刑拷打,着实供出了几桩案子,也包括与靖王那边私通,收受贿赂等等。但隋问天却在无意之中发现,其等元神孱弱,若有邪气随身,细一探查之下,骇然发觉竟有几位官员早已被噬魂魔念沾染!
噬魂道法力诡异,能将人元神炼化,噬魂道弟子历年来着实做下滔天大孽,玄门正道提起莫不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此次插手世俗皇位之争,秦拂宗曾特意告诫,要小心噬魂道的邪术,哪知千防万防,人家早已将满城的官员全数沾染,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开了门来迎靖王。
隋问天细想之下,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忙将此事禀告秦拂宗,秦拂宗大为光火,却又脱身不得,末了吩咐他去寻金陵城外碧霞和尚,请其出手炼化那噬魂魔念,佛门法力最能克制噬魂魔道,玄门虽与佛门不大对付,但涉及苍生性命,佛门修士必然义不容辞。
隋问天思忖半晌,终究拉不下脸来亲自求恳碧霞和尚,便命谭旭前来,也算做足了样子。谭旭也有些见识,知道金陵城中出了大事,非这位老和尚不能化解,说道:“大师说得不错,金陵城中确有妖魔现身,下官听隋大人说,唯有靠佛门佛法方能化解,因此请大师往金陵城中坐镇。”
碧霞和尚听他前倨后恭,连“大师、下官”这等称谓都用了出来,也不以为意,说道:“此事关乎苍生性命,老衲自要略尽薄力,只是眼下还不得动身,须得安顿一番。”
谭旭大喜,连连点头笑道:“是是!只要大师肯出山便可,如何安顿,下官自然惟命是从!”碧霞和尚道:“倒不需大人惟命是从,大人只需静候便可。若无意外,三日之后当可下山。”谭旭算计片刻,答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三日之后下山!”隋问天处虽然紧急,也非等不起三日,惹恼了这老和尚,反悔不去那才叫闹心。
谭旭与一干随从就在寺中住下,佛门清净之地,他们也不敢惹出甚么乱子,每日规规矩矩听话的很,唯有一事,便是吃不惯寺中素斋,手下仆从每每报怨,皆被谭旭喝斥道:“吃吃!等老子办妥这趟差事,宰了三牲给你们吃,那你们当至圣先师供起来!现下都给老子乖乖闭嘴!”
碧霞和尚静待三日之后,指尖起了一道佛光,悠然落入后山石洞之中。凌冲沉心修炼,四灵星神运转之间,无数先天精义争先恐后而来,颇有学不胜学之感。如今他才明白为何要修成元婴,先要体悟造化精义。
练气士修行大道,乃是逆天而行,讲求顺成人逆成仙。人出生之时,天地就为你画好那一条界限,需要经历生老病死,只能活过数十年、上百年而已,之后便要魂归地府,肉身成土。
但练气士偏要逆天而行,老天规定只能活上个几十年,我偏要活上千年,以至于长生不朽,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