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众将均喜笑开怀,唯独你闷闷不乐。”
“难道我大魏如此大胜,都不值得庆贺?”
顾府廊道里,魏无忌负手走在前方,自顾自说道。
跟在后面的自然是王绣,能得和魏无忌独处机会,可见他还是很受看重。
王绣躬着身子走在后面,听见魏无忌问询后,便解释道,“公子,此战虽是大胜,可除了秦国伤筋动骨之外,齐楚吴三国可未曾受到大的损伤。”
“你是说他们会插手?”魏无忌转过身来,看着王绣道。
魏无忌接着道,“你也曾跟我说,齐国诸公子内乱,楚吴二国相争,他们这时候那有精力阻挡我军步伐?”
王绣摇了摇头,正色道,“若是我军未曾攻破长平关,他们自然可以不管。”
“可现如今,长平关被攻破,我大魏的兵峰,将逼得他们必须行动起来。”
王绣直接言道,“所以属下愚见,往后形势恐怕并不乐观。”
若是这番话传到外边,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觉得,王绣是得了失心疯。
但听在魏无忌耳朵里,他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
想想看,后世的国家之间,为了自生利益,别说是放下偏见,就算是血海深仇,不也说放下就放下了。
现如今的魏国,那就是一头猛虎,以前锁在笼子里,大家自然可以各顾各的。
但现在这头猛虎出来了,几大强国的第一反应,应当就是把它赶回笼子。
“希望你说的都是错的吧。”魏无忌喃喃道。
要是魏国又被列国围攻,打回原形,那可就不太妙了
……
长平关,魏军大营,中军帐内。
“在下常郏,见过魏侯。”
大帐内,一片身着铠甲军将中,有一中年男子持节道。
只见他不卑不亢,即使是面对权势滔天的魏侯,也能面露微笑,怡然不乱。
“放肆,魏侯在上,尔为何不跪!”有军将厉声斥责道。
自称常郏的男子面色不便,握紧手中节杖后,回首对那军将道,“常郏自然不敢对魏侯无礼,可在下身负王命,手持天子节杖,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子意志,自然不能下拜魏侯。”
常郏继续道,“世上只有臣拜君,可曾听过有君拜臣?若是这下行跪拜之礼,岂不置魏侯于不义?”
那军将被常郏的话堵得火起,登时便是大怒。
“穷酸书生也敢猖狂?”一声大喝后,那军将一把抽出长剑。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常郏依然面不改色。
“够了!”
大帐主位上,传来魏侯深沉的声音。
“退下!”魏侯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魏侯呵斥后,那军将才悻悻的退了回去,但看向常郏的眼神依然严厉。
这时,常郏才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身体。
他也不是铁打的,来到这虎狼环视的魏营,虽然已经做好了殉节的准备,但谁有又不愿意好好活着呢!
“天子派你来做什么?”魏侯沉声问道。
常郏这才收起思绪,认真回答道,“天子要我转告魏侯,陈国虽然悖逆,但毕竟为拱卫王畿立下功勋,还请魏侯手下留情。”
周天子的意思,魏侯自然明白,无非就是陈国灭亡后,害怕魏军继续南下。
“天使刚才也曾说过,君臣之礼,不可轻费。如今寡人讨伐陈国,正是为了清除君侧恶臣。”魏侯用了常郏刚才的话来反驳。
“剿灭陈国,押解陈伯问罪于上洛,正是全了君臣之礼。”魏侯面露笑意道。
这番话让常郏无从反驳,说到底,还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君上忠心,天地可鉴,天子莫要辜负我等一片苦心才好。”又有军将在侧道。
在场众人早就想提剑去上洛看看,完成祖辈夙愿,就算是周天子阻挠,也不能轻易作罢。
再有,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周天子不识趣,把王位换一个人也没什么。
经历过血雨腥风,生死磨炼的魏军将吏们,早就把周室天下共主那一套抛在脑后。
这一次,魏侯没有喝退出言那人,无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请天使回去,告诉天子,寡人也将亲自朝于上洛。”魏侯缓缓说道,他已经铁了心要做这事了。
他的父亲魏成侯,当初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能打到上洛,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遗憾。
如今魏侯自然不能放弃,誓要将战争进行到底。
“君侯当真要逆天行事?”常郏面色深沉,盯着魏侯缓缓说道。
没等魏侯发话,便有军将大喝道,“大胆,贼子安敢无礼?”
常郏豁出去了,眼神尖厉盯向那军将。
魏侯也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寡人本是顺天命而行,有何可惧!”
常郏收回目光,面对魏侯道,“魏侯,你太放肆了,天子自有决断,岂由你任意覆灭邻邦!”
魏侯冷笑不语,既然这常郏要撕破脸皮,他自然也不会去维持表面的和谐。
“天使,请慎言!”魏侯满不在意道。
常郏冷笑两声,出言道,“魏侯莫要忘了,天子还有楚公吴公这等忠臣!”
常郏这话,就差直接指着魏侯的鼻子,骂他是判臣了。
“大胆!”军帐之内,只要是活着的,尽皆怒斥道。
随后就是一片“蹭蹭蹭”长剑出鞘之声。
常郏这人不知死活,胆敢冒犯魏侯,别说他不过是个区区使臣,便是周天子自己来了,在场将军们也会亮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