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黑暗中,有间或的铃铛声响起,旋即,便是一道模糊不清、若隐若现、时近时远的孩童歌声传来:
“金梭子,绿衣裳,捧个糖人儿做凤凰……东家粮,半碗姜,一口吞下三座仓……唱什么,怎么唱,一命换得一命长……”
更有阴风鼓荡,摇曳烛光,一时之间,阴测之感席卷而来。
余念和荷伞面色凝重,退到了墙角,房门虚掩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随着阴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余念提着夕阳铲,呼吸变得有些厚重。
此地诡谲,情况不明,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金梭子,绿衣裳,捧个糖人儿做凤凰……”唯有耳畔这时而响起的童谣搅动着两人的心。
眼前一片昏惑,荷伞忽地使劲摇了摇头,低声恼道:“受不了了!”
此地诡异的氛围让她有心烦,她待不下去了,想出去。
余念立在原地,无动于衷,他选择留在此地。
“梆梆!”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如平地一声惊雷,荷伞条件反射,直接往后一跃,落在了余念左侧。
随即,门外传来了一道男音:“请问有人吗?我兄妹二人路过贵地,此刻天黑风急,想借宝地歇息一晚,愿奉上纹银百两聊表谢意,万望您能收留。”
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很有底气,余念和荷伞默默听着,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初临这幸福村,便在村头的桥上遇见了那跳河的嫁衣女,这一进村,刚坐下不久,一直不曾黑过的天色就暗淡了下来,还有那莫名其妙离开的村长,一切迹象都表明,此地非同寻常。
听门外之人的意思,应该也是像他们一样,刚到此地的外人,但是凭借着谨慎的态度,一时,余念两人都选择了沉默,只希望外面的人见到没人回应,便自行离去。
“请问有人吗?”敲门声又大了一些。
“哥,看样子好像没人啊?”一道少女音跟着响起。
“不会吧?你看里面不是有光吗?咦?门没关?”说着,那声音似乎就要推门进来了。
“咳!”荷伞立刻干咳了一声,道,“外面的朋友,请进。”
房门被推开,摇摆不定的烛火后,出现了一道书生打扮的身影,蓄着长长的胡子,面容却极为年轻,不过二十左右的模样。
“见过两位,在下张不懂,与小妹途径此地,叨扰您了。”书生说着,他的身后偏出了半个脑袋,是矮了他半个头的妹妹,正瞪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打量着余念二人。
余念将两人领了进来,告诉了对方自己夫妻两人也是借宿的,并不是自己的主人。
张不懂微微一惊,旋即笑道:“哈!那这能够相遇可就是缘分了啊!”
四人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坐了下来。
张不懂的妹妹叫张珊珊,但是见到余念两人之后,便没有说过话,坐在一旁,抿着嘴,不安地四处看着,显然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害怕。
“不知两位从何而来啊?”张不懂随意聊道。
“乡下地方,不提也罢。”余念笑了笑,“倒是张兄你……”
“啊!!”
正说着,一旁的张珊珊忽然一声惨叫,旋即便是一声凄厉的碎碗声响起。
原来这张珊珊赶路赶得口干舌燥,看见了桌上的茶水,便端起来喝,谁知道却看见了碗中那扭曲的虫子,当即十魂吓掉七魂半,摔了碗,窜到了张不懂的怀里,瑟瑟发抖。
余念给她解释了好一会儿,说这茶是这村子的特色,对方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此时响起。
“这是主人家回来了?”张不懂一喜。
呼!
一阵阴风骤然拂过,摇动烛火,使得墙上四人的影子扭曲不已。
“东家粮,半碗姜,一口吞下三座仓……”伴随着时远时近的童谣,那脚步声近了。
一黑衣中年道士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握着一杆拂尘,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凶神恶煞的,看得张珊珊紧缩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道士眼珠子极大,瞪着屋子里的四人,手里的拂尘一甩,沉声道:“谁是这家主人,你们摊上事儿,摊上大事了!你们这里有鬼!”
道士一脸的高深莫测。
张家兄妹看到这道士如此言语,心中本就对于此地可能不干净的猜测更加多了两分,抱在一起,相互瑟瑟发抖,很是不安。
余念和荷伞表情都有些古怪,修道之人,什么没见过,更何况余念这个终日和坟墓打交道的。
鬼神之说,可以吓到凡人,却吓不到他们。
见到不动声色的余念,道士又向前一步,仔细地盯着余念看了两眼,这才道:“你大祸临头了。”
“嗯?”余念的表情更古怪了,道:“不知怎么个古怪法?”
一句话,勾起了余念的好奇,但是道士却不说话了,坐了下来,端起桌上仅有的一碗茶,也不仔细看看,咕咕咕便喝下了肚,这才慢悠悠道:“此地鬼物弥漫,阴死之气侵袭了你的身子,你活不了几天了。”
余念瞳孔一缩,这道士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体内的阴死之气?
“您说笑了,我年轻力壮着呢,对吧老婆?”余念不动声色,一边说着,一边还撞了撞身侧的荷伞。
荷伞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余念在占自己便宜,余念体内的阴死之气,她自然是能感受到的,但是这凡人老头居然也能看见,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