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天闻听心中一惊,凝望双儿许久,见她满眼赤诚,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显然说的确是肺腑之言。
按理说就冲双儿对潘素玄的这份深情,自己本不该拒绝她的请求,只不过对现在的局势自己却另有打算,本想回绝,但见她殷切盼望的样子,又实在于心不忍,只好叹气道:“罢了,老夫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将潘少侠带出堂去。”
双儿闻听大喜,向陈啸天倒头便拜。陈啸天见状并未闪躲,受了她三拜,这才右手一带,用掌风将她扶起。
双儿见陈啸天已然答应,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虽然不知老爷为何不肯带所有人离开宣正堂,但她相信以陈啸天的本事,要将潘素玄带离此处,绝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潘素玄平安,自己便心满意足了。想到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啸天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暗忖道:“双儿对我寄予厚望,但这次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并非自己有意食言,只是眼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利用这场大火,一举消灭天启老人及其手下党羽。这次如果错过,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是再无机会了。欲成大事,难免会有死伤。本打算自己一人与他们一决生死,没想到双儿和潘素玄二人竟会突然在此出现,可能这也是他们命中该有的一劫吧。不过也多亏了他二人留在这里,袁氏兄弟才会放心让燕来出堂去搬救兵,她也才能平安脱险。”
想到尹燕来能够平安无事,陈啸天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此时潘素玄恰好赶到,只见二人皆面带微笑,心中暗自佩服道:“陈将军不亏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就算在这生死关头仍然谈笑风生,淡然自若,这份胸怀与气度,实在令人敬佩!双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难面前,视死如归。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贪生怕死,甘于人后?”
于是,左手拉着袁野,大步走上前道:“老将军,潘某不才愿听您号令,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愿第一个冲入火海,为大家趟出一条通道,再由您带我们一起闯出去!”
陈啸天一愣,心道:“现在这样闯出去,无疑是去送死!潘少侠向来成熟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转念一想,随即明白,“看来他与双儿是想到一起去了,二人都想着牺牲自己,解救对方。唉……只可惜这对有情人,尚未品尝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便要身死异乡。不过他们也是幸运的,能和心爱之人共赴黄泉,这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此时此刻,歆瑶和燕来皆不在我身边,我若葬身于此,黄泉路上,也只有我了然一身,比起他们,我才是那个最凄惨的人。”
想到这,不由得意念消沉,黯然神伤。潘素玄见陈啸天面色凝重,沉默不语,还以为是眼前形势危急,陈啸天忧心所致。正想说些宽慰的话,左手边的袁野却突然大喊道:“火……火!”
潘素玄呵斥道:“乱叫什么!烟气里当然有火了!”
袁野摇头道:“不……我说的不是烟气里,是……是在……棚顶上!”
潘素玄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甬道口处的顶棚已被烟气点燃,火苗迅速攀升,直奔大堂上方那十几盏硕大的七星莲花灯燃去。
双儿见状,急忙四下寻找桌布、帷帐等物,打算用力将顶棚的火扇灭。但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堂内所有的桌布、窗帘等布匹都用来制成了那六把大扇子,再无任何能用之物。
袁田一见,急令手下六名黑衣人,将一面扇子掉转方向,对准甬道口的顶棚,大力挥舞。这六人不敢怠慢,一口气连扇了三十余下,再看那棚顶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倒借着这股风力越烧越旺。
袁野见状,大声哀求道:“少……少侠,你……你别再拉……拉着我了!我们快点从后门逃脱说……说不定还……还能活命,再晚可……可就来不及了!”
袁田也道:“不错,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放了我兄弟。倘若这次我兄弟二人能够逃过此劫,日后绝不会忘了少侠你的大恩大德!”
潘素玄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忘大恩大德!你们兄弟二人扯起谎来真是眼皮子也不眨!我来问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姓名都不曾得知,居然还有脸说忘不了我的大恩大德?汝等这样口是心非的小人,当真不配与我同行!”
说完,左手猛然发力,向身后一甩,袁野猝不及防,硕大个身子腾空而起,直接撞到了那硕大的屏风之上。
袁野刚刚落地,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用手点指潘素玄,大怒道:“你……你个龟孙!竟敢如此戏耍爷爷?看……看……”本想说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但转念一想,若当真动起手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因此话说到一半便又缩了回去。
袁田并未理会袁野的愤怒,相反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地方,急忙上前一步,拉住袁野喝道:“住口!少侠放了你一马,还不快些道谢?!”
袁野不服气道:“大哥,我凭什么谢他?明明是这龟孙偷袭我……”还想再骂下去,却见袁田一个劲地使眼色,示意让自己闭嘴。袁野虽不情愿,也只好悻悻把话咽了回去。
袁田继续笑道:“少侠,我替我兄弟给您赔个不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生他的气。如果可能的话,请把您的名讳赐下,日后您若有事用到我们兄弟二人,只需二指宽的小字条,寄到河东府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