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神医见状,急忙问道:“王总管?!你……你这是怎么了?”
王蓉并不搭话,僵立当场,漠然而泣。
何大姑上前焦急道:“姑娘,你要哭就哭出点声响,这样默不作声的流泪,最伤身子啊!”
王蓉仍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这一刻赵念彤与她的过往,如皮影戏般在脑中不断重现,往日的亲昵甜蜜、欢笑戏谑此刻都如一把把利刃,深深插在心头。也是这时她才明白,为何赵念彤会跟自己如此亲近,在初见之时便牵起了自己的手,原以为是她对自己一见倾心、钟情与己,谁成想她竟是个女儿身,这般亲密举动不过是一份金兰之情。可笑自己时至今日仍痴心妄想,意图与她长相厮守,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高神医见王蓉神情古怪,急忙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请大小姐来!”
丫鬟得令,刚要出门,忽听王蓉道:“不用!我……我没事!”
何大姑问道:“姑娘,你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吗?”
王蓉还是摇头道:“没……没什么,都……都是过去的事了!”
高神医也道:“王总管,既已成往事,便不要再挂念了。《黄帝内经》有云:思伤脾、悲伤肺、惊伤肾,刚刚你正是悲惊过度,致使肺火之气大升,压盖了肾水之泽,故而魂盛魄虚,才会神游体外,呆立于此。现惊恐已过,切不可过度悲思,伤了脾脏,否则会埋下病患的!”
王蓉听罢,苦笑一声,道:“我……我现在本已行将就木,哪……哪儿能管得了这么多?”
高神医一听,不解道:“王总管正值青春年少,少说也有一甲子的寿命,何来行将就木一说?”
王蓉缓缓道:“心若已死,人活着又有何用?”
高神医见王蓉仍是泪流不止,心中暗道:“看来王总管多半是为情所伤,心病还需心药医,此症非我等可治。”想到这,对那站在门口的丫鬟道:“去看看陈老将军在何处?老夫有事求见。”
丫鬟点头,转身离去,时间不大,回来告知道:“老爷正在宣政堂议事,高神医若有急事,奴婢再去通禀一声?”
高神医正欲回答,王蓉忽然插话道:“高神医是要去告诉老爷我的事情吗?”
高神医一愣,摆手道:“非也,非也。老夫去见大将军为的是赵少侠的病情。三日之期将至,赵少侠能否活命就看明日了,若仍未找到血型相配之人,老夫要去告诉老将军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王蓉听罢,用手擦了擦眼泪,对高神医道:“不劳神医了,我去告诉老爷就行。”说完,一步一晃,神情恍惚走出西厢房。
望着王蓉的背影,高神医皱眉道:“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姑娘,但愿老将军能够解开她的心结,减轻她的痛苦。”
何大姑却摇了摇头道:“难啊!这位姑娘已经情缘深种,陷得太深了。真是一段孽缘啊!”说完,望向躺在床上的赵念彤,长叹了一声……
王蓉浑浑噩噩向宣政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道:“那个何大姑是大小姐派人去请的,说明小姐已经知道赵少侠是女儿身。那个潘素玄和赵少侠师出同门,又同到府上报信,想必他也一定知道赵少侠的身份。至于老爷……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这种女扮男装的伎俩必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少爷虽然一直与赵少侠势同水火,但既然老爷和小姐皆知道赵少侠的身份,不可能不告知少爷。这样想来,府上众人均知道赵少侠的身份,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仍像个傻子一般向赵少侠大献殷勤。他们见我这样,背地里一定没少笑话我,只不过是我不知道而已。王蓉啊,王蓉,枉你自诩聪明,顾盼自雄,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越这样想,越觉得伤心,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即逃离这个伤心地,可转念又一想,老爷、小姐待自己不薄,现在正是府中用人之际,自己若是一走了之,必会给府上平添许多罗乱,况且赵少侠现在仍生死未卜,自己若是走了,谁来照顾她?
如此胡思乱想着,再一抬头,发现已到宣政堂前。向堂内望去,只见内堂隐约有烛火闪动。王蓉站在堂前,犹豫了片刻,忽见一个人影从堂内走出。此刻除了陈啸天,她不想见任何人,正欲转身跑开,竟被陈怡馨厉声喝住,无奈之下只好上前相认。
本以为陈怡馨看见自己伤心难过,会出言安慰,谁成想暖心的话不仅一句没有,还换来了一顿呵斥。王蓉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心中对陈府再也没有一丝留念,仅有的对陈家父女的感恩之情,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如此呆立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一只大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王蓉一惊,急忙回身观瞧,原来是马得胜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若在平时,王蓉必会大怒,指着马得胜的鼻子,大声斥责,可现在她早已心力交瘁,无暇再理会马得胜。可马得胜却一直将手放在自己肩上,迟迟不愿拿开,王蓉无奈,冷冷地对他说道:“你干什么?有事吗?”
马得胜满脸赔笑道:“你怎么了?我离老远就叫你,你却一直没有回答,走近了喊你,你也默不作声。我见你在这站很久了,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把手拿开!”
马得胜哦了一声,讪讪得将手撤回。王蓉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马得胜一见,急忙紧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