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枯坐在空寂的大殿里,体味着圣哲的孤寂。这一坐便是一夜,初升的金乌照亮殿门,阳光从门上的明纸投落在地面上,三声叩门。
门外响起少女的声音:“尊主,魔主吩咐婢子前来伺候您沐浴更衣。”
除非必要时刻,她都不喜运用清洁咒,而是喜欢真实的泡在热汤中清洁,连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记得。
“进来吧。”
沐浴更衣后,攸宁神清气爽的走出殿门。阳光之下,圣哲身穿淡金色的锦衣,一头银发以月白织金带子规整的束成一髻,面色虽苍白双眸却很有精神。
“圣哲真俊俏呀。”攸宁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圣哲沉了沉气,低低的笑了两声道:“尊主...别闹。”
攸宁窃笑道:“脸皮真薄。”说完,她转手为掌,圣哲躲也没躲只是双唇紧抿着,半空中淡红色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流光华彩缓缓没入他的胸口。
圣哲面色略微转红,攸宁利落的收回手掌,负手往前走去。
“尊主。”
“恩?”
圣哲舔舔略有些干涩的上唇道:“我的灵力已经耗空了,往后莫要浪费灵识,没用的。”
攸宁走在前头,淡然的道:“我度给你灵力,那是因为我想要给,有用亦或无用都要给。”
这个说一不二的个性,这个口硬心软的模样,圣哲不禁一笑,她还是别暮。
既然是闲逛,两人便真的不乘车不骑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魑魅界凡间的巫咸国晃悠。魑魅界与清虚不同,这里人、妖混居习以为常。
街市上经常能见到长相奇怪的妖族若无其事的吆喝贩卖,圣哲始终走在她身后,她急他便急,她缓他便缓,不逾越也不卑微。
走累了,便在路边的茶寮喝上一杯凉茶,身边偶然有半人半妖的小孩子嬉笑玩闹。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气氛自然而和谐。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老人摆着棋台独自下棋,一时间觉得有趣,攸宁走上前去含笑问道:“老人家,我可以坐这里吗?”
老人抬头看看她,微笑着拱手道:“若是愿意与我手谈一局,你们的茶钱便由我来结。”
攸宁侧目看看圣哲,道:“有人请喝茶。”
圣哲笑着摇摇头,真是顽皮。
茶寮老板正巧出来添水,见这情景便道:“仙姑,这位是我们茶寮一宝,百年以来已经胜了三千七百六十三局,从没有败绩。”
“哦?”攸宁更加有了兴趣,转过头来问道:“老人家,你说我赢了你便请我们喝茶,你若赢了,我也请你饮茶,这样公平吗?”
老人轻声笑道:“好吧好吧,就听你的。”
攸宁圣哲入座,她笑着低声道:“老人家,我可只有两只手,你也把袖子里的六只手收回去四只吧。否则我赢了,你面上不好看,我若输了,一定要骂你。”
老人一听这话,面色略有些难堪。他是蜘蛛妖,修为极高,能看出他真身的人,百年以来她是第一个。
见到攸宁落座,茶寮老板忙敲起铜锣喊道:“有人应战溯璇老人啦!”
“嗡!”周身响起无数的声音,摊贩路人纷纷聚集到了茶寮前面。
不知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孩站于茶寮前面,手指一拉吊绳,一块大大的帷幕顿时落下来。帷幕上正画着棋盘,一旁来了几个孩子搬来板凳和手掌大小的木质黑白棋子。
攸宁略有些惊讶:“这阵仗,够大的啊。”
溯璇老人捋捋胡须道:“因为,我若是输了,不但会请你们喝茶,还会死在这里,而外面那些人都想看看我究竟什么时候会输。”
攸宁微微蹙眉侧目看向圣哲,圣哲问道:“为什么?”
溯璇老人笑着问:“我自来只喜爱下棋,不喜爱交友,你知道原因吗?”
“你说。”
他捋捋须道:“下棋只讲策略而不必谈人情,而我又不通人情。所以,我的事你不需要过问,我正盼着早些再输上一局。”
攸宁略微挑眉,邪意的一笑,回道:“三千界三千佛,能度自己的只有自己,你不愿走出来,遑论是谁也难解你的心结。既然如此,那你死吧。”
他执起黑子,侧目看着她,落于小目位,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是仙族还是魔族?”
“你猜猜。”攸宁提手落下白子于星位,圣哲递来茶水,她微笑着接过来抿着茶。
二人一来一往,已经下了十几手,外面帷幕制成的棋盘上也将棋局摆给围观之人。
溯璇老人歪了歪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落了子,道:“仙族大抵都是些假道学的家伙,听你说话,还是像魔族多一些。”
攸宁努努嘴,提手落子逼向老人,漫不经心的道:“偏颇。”
“啧。”老人又瞅了她一眼,缓缓的落子,试探的道:“难不成是仙族?”
“行了,别猜了,你猜不出来的。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溯璇老人咧嘴笑了笑,暗自腹诽攸宁真是爱多管闲事。“三三位,披肝沥胆。”他落子念出棋位。
攸宁微微摇头,真是个攻守兼备的对手,难怪他一百年来战无不胜,她泯然一笑执白落子:“三五,剑走偏锋。”
老人双眼一亮,笑容浮现,略有些得意的道:“三七,吃你一子。”
攸宁并不介意丢子,微笑着落子于棋盘:“四二,直捣龙穴。”那枚小小棋子落下的极缓极缓,溯璇老人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竟然为了吃一子而让她的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