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微微顿了顿,道:“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北真天君心里稍微安了安,眉心一蹙,道:“你先带他们回客栈,我去找人来帮忙。”说着,转头往南面飞去。
谛听刚要喊,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没办法,只能扶着陆离回去。
不过片刻间,他没有从前门走进来,而是直接降在了二楼处,将陆离安置在了睡榻上,却见他胸口的伤口仍然流着血。
陆离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口中溢出一声难以自抑的呼声,喃喃的道:“给你一半,给你一半。不许你死,不杀了我,不许你死,不许你...离开我。”
谛听怔怔的看着陆离,他的执念已种,他已经变成一个凡人了。
他很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即将成佛的人,堕入凡尘。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人堕落到这种地步?
房门再次被推开,北真天君怀里抱着一个满目惊慌的男人,正是在睡梦中被拉了出来的南极天君。
他头发散落在肩膀上,上身穿着白色的寝衣,下身穿着大红色的犊鼻裤,双脚赤裸着,脸上的表情处于半梦半醒间,明显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北真天君双手一松,砰的一声将他摔在地上。
“快治他!”
南极天君愣愣的回头看向他:“恩?”然后又转头看向谛听,无辜的问:“我,我在做梦吗?”
谛听竟可耻的想笑。
他站起身子,让开软榻,道:“陆离,仿佛要死了。”
“怎么可能?能伤他的人,都不会动手伤他。”他嗤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揉揉屁股,抬眸看向软榻上。
微微一愣,面色突然一白,转眸看向气喘吁吁的北真天君,又看向谛听,问道:“她回来了?”
谛听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南极天君一咬下唇,怒道:“她回来就该马上诛杀!怎么能给她机会靠近他!本仙君要上报天庭,决不能让她跑了!”
谛听道:“他将她的魂魄纳入自己的内府温养,你去上报天庭吧,让天帝将她与梵离一同诛杀就是了。”
南极天君微微一怔,面色一沉,赌气般的狠狠瞪了谛听一眼,不情不愿的来到他榻前。
垂眸看了看他胸口的伤,蹙眉道:“好恶毒的女人。”
竟然施了咒术,让他这伤口不好不坏,就这么一直流着血,不死不活的,想要耗死他。
他闭目,双唇微微颤抖,指间一转,一束金光直射到他胸口处。
伤口渐渐的合拢着,鲜血也渐渐止住。南极天君睁开眼睛,垂眸细看,手掌一番,手中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锦盒。
打开锦盒,将一粒乌金色的丹药喂到他唇边。
见他喉咙一动,吞下了丹药,他脸上的表情才算是略微松了松。转过头看向那二人,道:“应该没有大碍了,但终究伤了本真,需要好生修养。”侧目看向北真天君道:“我先回去了。”
北真天君道:“你回去干什么,万一他又有变化,我还得去找你。”
南极天君面色阴森,咬牙切齿的道:“难道我就这副鬼样子待在这?”他一撇嘴瞪了他一眼道:“我回去收拾一番再回来,若有变化直接找我就是了。”
北真天君轻哼一声道:“快去快回。”
南极天君不再理他,自己出门去。
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陆离的眉心渐渐舒展,面色舒缓。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睁开了双眼。
谛听与北真二人仍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见他醒来,二人纷纷查看。
“你好些了吗?”谛听问道。
陆离点点头,抚抚胸口,问道:“阿霄来过了?”
北真天君点头,道:“又回去了,说是一会儿会回来。”
陆离微笑着道:“我无事了,多谢你们,回去歇息吧。”
北真天君微微蹙眉,问道:“她,我可以做些什么?”
陆离微垂双眸,平和的道:“放心吧。”
二人狐疑,魂魄伤成那样,怎么能放心?
陆离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手抚在丹田处,微笑着道:“让我静静,好吗?”
北真虽不放心,但也看出陆离对她动了真感情,到底没再说什么,和谛听退出了他的房间。
房门再次关紧,陆离垂眸,然后轻舒衣袖,一个残破的魂魄赫然立于房间中。
他微笑着抚向她的银发,她却没有一丝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情绪。
“不能相爱,相恨也好,对吗?可我不愿你恨我,所以,忘记我吧。”
“我曾答应你,若非死别,绝不生离,这一次,我来还你这个诺言。”
魂魄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
他手撑着睡榻,站了起来。从抽屉中又一次拿出了素白的莲藕,在软榻上拼出了个人形来,由于体力不支,已经满头薄汗的瘫在了一边。
他稍微喘了喘气,笑着道:“他拿了你的眼睛,我赔给你。你为我碎了心,我也赔给你。有了这些,天帝不会再碰你。只是不能再陪在你身边补偿你,让你与他在一起,你也能一世安稳。有了我的心我的眼,便算是永不分离了吧?”
他微微一笑,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刚才愈合的伤口。他的手直接掏进胸口,一股令人窒息的疼痛让他面色一紧。
一颗跳动着的心脏,鲜血淋漓的捧在他手心,闪着淡淡的金光。
他将心一分两半,一半放在莲藕人心口,一半放回自己的胸腔。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