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和大点的女孩子不好明着笑,有转过头闷笑得双肩抖动的;有拿帕子掩鼻顺带掩饰笑意的;有绷着一张脸,眼角抽抽的;还有满脸嫌恶恨不得离她十丈远的。
魏延嗣看这情形,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会恼羞成怒的,毕竟还小,不知该怎么应付祖母突如其来的出丑。
郑氏见这状况,急忙描补道:“三妹前天就说肚子不舒服,怎么没找个大夫瞧瞧?嫣红、橙黄还不快扶你家夫人去后面收拾。”
小郑氏站在人群中羞愤欲死,恨不得把今天在坐的都杀了灭口。听了姐姐的话,拿手帕捂脸,被两个丫鬟扶着往外走。
没走两步,又是一阵“噗噗”作响,小郑氏愣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嗷”一声哭出来,紧走两步出门去,走过之处,留下一道黄屎痕。
一阵阵恶臭熏人欲呕,夫人们就是再矜持,也忍不住掩鼻后退努力憋笑,孩子却无所顾忌,一边捏鼻子道:“好臭,好臭!”一边又带着浓浓的鼻音爆笑。
郑氏心里恼的吃了小郑氏的心都有了,面上还得强做欢笑,招呼众人出去,这屋里实在没法呆了。
郑氏吩咐在偏厅再开席,大家目睹这么一出,这会子谁还能吃进东西,纷纷找借口带着孩子离去。
郑氏这会儿被她家妹妹的丑态气得想吐血,也没诚意留客,吩咐儿媳卢氏帮着送客。
独孤维唯跟着沈氏坐上马车,就再也忍不住,捶胸顿足笑得鬓发散乱。沈氏原本只觉得恶心欲呕,本来没觉多好笑也给她笑得忍不住发笑。
小郑氏出了这么大丑,估计有些日子都不敢出门见人,也不用时时出来恶心沈氏了。
独孤维唯算是出了气,颇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只是她做成了这事不能到处显摆,深觉有些美中不足。
晚间沈氏夫妇躺在床上夜话,沈氏将今日发生的事跟独孤绍棠说了,她倒是完全不知自家姑娘是罪魁祸首,末了幸灾乐祸道:“以后可怎么再摆门阀氏族的架子!”
独孤绍棠忍着笑,表情古怪的看她。
沈氏狐疑道:“怎么这幅表情,我说错了?”
独孤绍棠忍了再三,还是没忍住把真相跟沈氏说了。他家宝贝女儿的丰功伟绩不能让别人知道已是锦衣夜行,连自家夫人都不知道才叫人憋着难受。
沈氏忽的一下坐起来,瞪眼道:“你就由着她胡闹?”
“躺下、躺下,这么激动做什么?”独孤绍棠拉拉她的胳膊。
“她怎么能这么做?她一个名门闺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氏把脑袋抵在膝盖上呻吟道:“我说呢她怎么这样懂事了,还给人敬酒赔罪,原来憋着坏呢......”扭头双眼一瞪,嗔独孤绍棠:“你也真是,不说阻止,还帮着她买杯子,还哄我说给我待客用!”
独孤绍棠把要说的说完,心里一松连打两个呵欠,手一伸把沈氏拉下,一条腿顺便压在她腿上,带着睡意沙哑的声音道:“维唯还不是想给你出气。”
沈氏反驳道:“这是大人的事,她一个小姑娘参合什么,就是参合也换个方法啊!脑子怎么长的?想出来的都是什么馊主意!这么混蛋的性子长大了怎么嫁人......”
她叨叨几句,耳边传来独孤绍棠越来越响的鼻息声,渐渐变作鼾声。
沈氏一巴掌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气结。
心里一会儿怨独孤绍棠把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一会儿发愁女儿这混蛋性子怎么教导才好,一会儿想她长大了被人耻笑怎么办,一会又想将来找个什么人嫁了才能压制住她。
脑中思绪纷纷杂杂,好一会儿才睡着。
正值年节,每家都要去亲朋好友府里拜年,大家聚到一起难免说些闲话,一来二去,差不多大半个弁州城都知道了小郑氏出丑的事。
小郑氏当日回去请大夫来瞧病,大夫只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出了这事她羞愤地恨不能一头撞死,只得装病以图糊弄过去。家里人也连带跟着丢人,儿女们和魏子义甚至不敢出门赴宴,怕人们指指点点笑话。
这个年节,魏府拜独孤维唯所赐,过得怎一个憋屈了得。
过了年,天气渐渐转暖。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时分。府里换下厚厚的门帘、窗帘,阖府上下也都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了春装。
自打经了春宴那事,沈氏就打定主意要把独孤维唯的性子掰过来,把人往名门淑媛处教导。每日里琴棋书画,礼乐诗文女工,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独孤绍棠也没有反对。
他们夫妻二人在教育女儿上一直有分歧,一个要往端方贞静处教养,一个放任自流往自在随性处引导。
二人若都硬顶着来,难免时常争执,总要有人要做点让步。
独孤绍棠自持男人心胸宽广,适当让步有利家庭和睦。再说女孩子多学点东西,就是将来想欺负人也得有底气不是?
便是所谓的“打铁还需自身硬”。
独孤维唯其实也挺喜欢学习,她人聪明,脑中还装着“宝库”,往往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一本《说文》沈氏不过教过两三遍,就能通篇背诵,并能解文释义。
学的最快的还是琵琶,独孤维唯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会弹琵琶,不然也不会对指法技法一类一看即会。
还有便是术数,简直不用沈氏教,自己拿了书看看便懂了。沈氏教了几次,干脆扔了几本算经过去,让她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