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张大了眼睛,眸色难得地认真,她抿着唇问他:“姚景易,你怎么还和当年一向自负听不进别人说的任何话呢?那个时候,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肯听。我是北元郡主,这身份生来就是这样,是我自己能选的吗?那时候你爹和我父王在打战,两人是敌对方,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我什么都没做,但你不肯听我解释,甚至气我隐瞒身份骗你,然后回头就娶了别人,你没有后悔过吗?现在咱们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在一起,你心里那点可怜的尊严就那么重要吗?”
姚景易低下了头没有任何反应,半晌,孟古青抬手擦了擦眼角,气道:“你爱吃不吃,饿死了最好,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着,就抹着泪跑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姚景易才慢慢抬起头来——
不后悔?怎么可能没有后悔呢?
他早就后悔了,那个时候家里给他和王氏定了亲,他又正在气头上,所以就应了下来。要是没有发现王氏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许这一生两人也就这么过了,但后来他连骗自己都骗不了。
他知道自己许是误会了孟古青——
误会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却娶了一个不安好心的女人回来,他的确也是眼瞎。
所以后来他再也不与王氏行夫妻之事,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却是两床被子,同床异梦。
也正是因为后悔,所以当初他才会帮着姚景语和宋珏,看着他们圆满,就好像是圆了自己的梦一样。
姚景易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下了床走到外面的桌子上。
孟德因为生气孟古青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放了他,一怒之下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几年,他们在平远城,孟古青为了帮他调理身子,一直跟在一家药铺的掌柜后头做学徒,平时也会去城外的山上采些草药来换银子。
还有这些菜,他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出来都是乌漆嘛黑的,别说吃了,连看都不能看。
姚景易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菜已经冷了,味道也不是十分美味,但却让他越发地有食欲。
他朝门外看了一眼,孟古青应该会像之前那么多次被他气走一样,一会儿就会回来吧?
等她回来了,要是她想让他练左手剑法,那他就试试好了。
还有七妹,她怎么会带着女儿单独过来,宋珏呢?
彼时,姚景语带着一行人下榻在了平远城唯一的一家客栈里,环境不算太好,但他们以高价包下了二十间最好的方子。
平远城贸易往来较多,金银还是十分吃香的。
一行人用过午膳之后正准备回房休息,忽然外面又骚动声传来。
一群身穿铠甲的兵士将客栈整个地围了起来,其他食客纷纷吓得蹲到了角落里,客栈老板打着胆子想要上前问话,却被为首那凶神恶煞的将军直接推到了地上。
夜一等人迅速防备:“王妃,看装扮像是北元的御林军,是冲着咱们来的。”
姚景语不由得奇怪,这一路他们根本就没泄露行踪,北元朝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她来了平远城?
莫非是二哥那里被人盯上了?
姚景语猜得还真是没错,姚景易之所以能和孟古青安然无恙地在平远城里生活了好几年,固然是有孟德的原因在里头,还有就是为了姚家人。
陆瑾年相信且确信只要姚景易在北元一日,姚家肯定会有人找上门来。
没想到这么巧,来的就是姚景语!
彼时,那一脸胡须的黑面将军上前道:“宸王妃、小郡主,凰熙大长公主知道你们来了北元,想要略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去盛京做客。”
皮笑肉不笑,面上客气,语气却不容拒绝——
先礼后兵,姚景语若不乖乖带着女儿跟他们走,他们就不客气!
“娘,我害怕!”葡萄将脸埋到了她的怀里。
姚景语轻拍着她的背,黢黑的眸子在外头那片黑压压的人群里转了一圈,那些人手里拿着弓箭,粗略一看,最少有三百人。
若是硬闯出去,只怕立马就会被射成刺猬。
姚景语微微蹙眉,略一思忖,却勾唇道:“既然公主盛情相邀,那本妃自然不会辜负她的好意了,不过本妃身边这些侍卫都要一同前去。”
黑脸将军看了夜一等人一眼,寥寥二十几人,便是武功再厉害,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北元地理位置贫瘠,往后去,大部分国土都是牧马放羊的草原。
盛京城离得平远城不算太远,半日马车的路程即可。
坐在马车里,只有一身男子装扮的清芷随侍在侧。
葡萄年纪虽小,但也察觉到似乎是有危险,她被姚景语抱在怀里,仰着脑袋问道:“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姚景语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葡萄不用怕,咱们就是出去玩玩,然后等爹爹来找我们。”
葡萄眼中一亮:“去哪玩呀?”
姚景语默然,其实她该告诉葡萄这一行可能会见到她问过很多次的祖父么?
不过,宋华沐那种人,不配为人父,宋珏不承认他,她和葡萄也不会承认。
黑脸将军直接带着姚景语和葡萄去了公主府。
自从宋华沐被封为安乐侯之后,就搬出了这里,陆瑾年若是想他,便会自行去侯府找他。
两人虽未成亲,但陆瑾年是和离之身,再加上位高权重,旁人也管不着她。
姚景语等人往公主府里走去,迎面有几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