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葡萄,贴着她的脸道:“对不起,娘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宋珏喜欢女儿,她就好好地照顾葡萄。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姚国公府。
姚景语没有带葡萄过来,身上也没有穿素服,她不相信宋珏死了,所以不会为他守孝。
“四哥,现在苏家没了,咱们也不应当再留下来了。”姚景语道,“虽然皇上现在对咱们家厚重以待,但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泰熙帝呢?咱们离开京城吧,我想带着葡萄回青州城。”
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大多数时间,都是轻松而又肆意的。
她想在那里等宋珏,也想让她的女儿在没有纷扰的环境下成长。
姚景昊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火,这劳什子的国公之位他压根就不想再坐,姚景语提了出来,他自是万分同意。
“可是,”他迟疑道,“之前皇上还没登基的时候,我就向太上皇递过辞呈,但是没有批下来。”
姚景语抿了抿唇:“此一时彼一时,没了苏家的威胁,你若是将兵权上交,皇上定会欣然接受。但父亲始终是为了南越而战死的,新帝登基,难免有人心不稳的地方,皇上若是这个时候撤了国公之位,定然会有人说他刻薄寡恩,薄待忠臣之后。你便不要辞了爵位,只说是为了父亲丁忧便是。”
姚景昊眼中一亮:“你这主意倒是不错。”
顿了下,见姚景语脸上看不出愁绪,他又有些担心:“宋珏的事情……”
姚景语打断他的话,面色平静得厉害,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恬淡的笑容:“不管他还会不会回来,但是他活在我心里,我还有葡萄。四哥,你且不用为我担心。”
仿佛宋珏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远行了一样。
姚景昊点了点头,然彼时在门外听到这番话的姚景昇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一言不发地从门口转身退去,直到秦剑同他说话时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秦剑道:“少主,眼下西蜀那边薛延旭战死蜀皇病危,其他皇子早在之前便被薛延旭或明或暗地除掉了,朝中已经被圆音大师和咱们手下的人都控制住了,你是不是该离开姚家了?”
姚景昇侧目看向他:“我为何要离开?”
秦剑一噎。
姚景昇弯了弯唇,现在宋珏死了,姚景语又同意和他们一起离开京城。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只能用兄长的身份,哪怕她心里一直有宋珏,但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光复后秦,登上帝位,从来就不是他的目标。
至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姚景语而已。
思及此,刚刚由那两人对话而产生的愤懑一扫而空。
姚景昇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仿佛已经看到了将来他同姚景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画面。
爱屋及乌,他甚至可以将她和宋珏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如姚景语所料,宋华洛收下了姚景昊递上的兵权,也同意他暂时闲赋在家为父丁忧,但并没有同意姚家离开京城。
夜色深深,一顶墨黑色的小轿子由西华门一直抬着进宫,停在了宋华洛独居的朝阳宫门口。
已经上升为内领太监总管的小庄子引着一个全身用大披风包裹严实的妇人进了朝阳宫。
“有劳庄公公了。”谢蕴仪解下身上的披风,微微颔首。
庄公公自是不敢受这一礼,即便心里震惊,面上还是一点不显,只垂首敛目地将人迎了进去。
“见过皇上。”谢蕴仪福身道。
宋华洛转过身来,抬手吩咐她起身,又将屋子里所有的奴才都遣了下去。
细细看去,还能发现映着烛光之下宋华洛的脸上微微发红,双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地抓紧了龙袍。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然在面对谢蕴仪的时候还是和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紧张。
谢蕴仪对他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微微垂着眸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宋华洛左手握拳抵在唇上假意咳了咳:“你要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蕴仪从腰间拿出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双手呈上,不紧不慢道:“当年皇上留下这块玉佩的时候,曾经允诺过臣妇将来凭着这块玉佩,臣妇可以像您提一个条件,不知是否作数?”
还未嫁给姚景晏之前,她曾经无意中救过当时还未封王的八皇子宋华洛。当时他留下了一块玉佩,说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将来她可以凭此来让他做一件事。
彼时,谢蕴仪并不想收下这块玉佩,也没想着以后能凭借这块玉佩做些什么。
但谁能想到时移世易,当初那个不受重视的落魄皇子如今居然会杀出重围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呢?
同样的,谢蕴仪也没想过这块玉佩还能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宋华洛心中警惕,略一思忖,沉吟道:“你想让朕答应你什么条件?”
“臣妇想让皇上同意姚家离京。”
谢蕴仪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
宋华洛面色骤变,而后断然拒绝:“不行,朕不能答应你。”
“皇上想要食言?”谢蕴仪不慌不忙地抬眼看他。
甫一对上那双清澈似会说话的眸子,宋华洛没来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