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莱的下一句话带来了改变:
“对了,詹恩,我刚刚听卡奎雷警戒官说,昨天点金区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点金区的谋杀案。
此言一出,泰尔斯和詹恩双双蹙眉。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仿佛刚刚止歇的决斗,再度敲响了战鼓。
但决斗中心的希莱只是打量着满桌的食物,浑然不觉:
“听说死的还是个商人?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迪奥普。
泰尔斯想起死者的名字,深深蹙眉。
詹恩望着泰尔斯,沉稳道:“没有,只是一起普通的……”
但他没有说完,就被泰尔斯打断了。
“事实上,我也听属下说,”泰尔斯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目光灼灼,“昨天警戒厅和翡翠军团都出动了大批人手,惹得人心惶惶,不知道,是否跟这桩谋杀案有关?”
詹恩闻言目光一冷。
“哇哦,这么说是真的?”希莱自顾自地扒拉着甜点。
詹恩跟泰尔斯对视了很久,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听属下说?”
南岸公爵重新端起酒杯,透过玻璃观察着泰尔斯扭曲的脸:“不知殿下是听哪个属下说的?”
这一次,两位剑士不再收剑归鞘。
“我有个手下,名叫怀亚,”泰尔斯很自然地捞起一个空杯子,顺势去取装着泰伦邦清泉饮的水壶,“他说他上街闲逛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大批的警戒官和军官在封锁街区,搜捕犯人。”
“据我所知,”詹恩目光一厉,他一把按住清泉饮的壶盖,不让泰尔斯取走,“怀亚·卡索侍从官昨天中午就一直陪伴在您身边,是怎么上街闲逛的呢?”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泰尔斯冷笑一声,抓着壶柄,跟詹恩角力,“我的手下,有很多人都叫怀亚。”
“那是哪个怀亚?”
“你不知道的那个……”
“嘿!”
希莱终于忍无可忍,她咬着茶匙,指了指两人中间的水壶:
“能别抢了吗——那个壶是空的。”
泰尔斯和詹恩对视一眼,在尴尬和不爽中双双放手。
希莱这才泛出笑容,
只见凯文迪尔小姐优雅地伸出手,捞走水壶,再自如地倾斜壶嘴,给自己倒上一杯满满的清泉饮。
泰尔斯和詹恩两人一怔,目光古怪。
“噢,原来还有啊,”希莱摇了摇水壶,一脸惊喜,“还挺多的呢。”
王子和公爵对望一眼,双双呼出一口气。
对话被打断,但室内的气氛好了一些。
詹恩又望了一眼希莱:
“没错,昨日,点金区有警戒官收到热心市民的举报,说是一处私人宅邸有陌生人等出入,形状可疑。”
泰尔斯讽刺一笑:“热心市民?哪个热心市民?”
詹恩动了动手指。“翡翠城市民,人人热心。”
“尤其是公爵本人?”
“不比殿下急公好义……”
“别跑题,然后呢?”希莱打断他们。
鸢尾花公爵冷笑一声:“然后,警戒厅和翡翠军团联合出动,且最终发现:一位羊毛商人与他的情妇在宅邸内双双被杀,死状可怖,令人发指。”
餐室里安静了一瞬。
希莱喝了一口清泉饮,瞪着大眼睛:
“哇哦,真是吓人呢。”
泰尔斯面色不变,一对目光钉死在詹恩的身上:
“那么,凶手抓到了吗?”
“当然,”詹恩表情平静,毫无波动,“警戒厅和翡翠军团到位迅速,效率极高,当场逮捕了凶嫌。”
泰尔斯目光一凝:
“凶嫌?”
詹恩盯着泰尔斯,露出笑容:“贝德伦勋爵被人发现醉倒在不远处的街区,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凶器,醒来后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
泰尔斯皱起眉头。
“贝德伦勋爵?”希莱眼珠一转,“噢,就是那个祖上是男爵,结果因为欺压百姓,被罚降等的家族?”
詹恩点点头,斩钉截铁:
“正是他。”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一个醉汉,为什么要入室行凶,杀害一个羊毛商人?”
鸢尾花公爵沉默了一瞬。
“根据警戒官的调查,贝德伦勋爵所欠的债务即将到期,而债权正属于羊毛商会。”
“这理由似乎并不充分?”
“昨天有市民看到他到处在找债主,有可能是酒醉之下恼羞成怒,铤而走险……”
这么说,迪奥普的死亡,变成了一桩债务纠纷之下,激愤杀人的案件。
泰尔斯捏紧拳头。
当然,他心底里的声音冷笑道:这就是他惯用的手法,不是么?
从摩斯,到迪奥普。
下一个是谁?
“亲爱的詹恩,”王子突然发声,语气收紧,“你确定?”
詹恩皱起眉头,希莱也抬起头来。
“你确定,行凶的人,真是那位贝德伦勋爵吗?”
星湖公爵的声音极轻,但他的话语仿佛有某种力量,令人不得不犹豫。
詹恩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地盯着自己的酒杯。
希莱看看自己的兄弟,再看看泰尔斯。
“说到这里,泰尔斯王子。”
下一秒,鸢尾花公爵缓缓开口,他语气温和,有着跟王子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刚刚听阿什福德说,你手下的不少人,比如我所不知道的那位怀亚,昨天都在城里‘闲逛’,入夜时分方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