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目光一变:
“但若无此筹码,我说服主教团的把握,确实没那么大。”
梭铎冷哼道:
“这是要挟,趁火打劫。”
“这更是为了王国。”居伊极快地回击他的话:
“神殿祭祀们基本出身高贵,与各地诸侯沾亲带故,天生与常备军离心离德,随军只是虚应故事。”
“而我们教士大多出身贫苦,习惯了教化底层,会比祭祀们更称职,更得力,更热情,也更适合常备军。”
“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梭铎冷笑一声。
听到这里,凯瑟尔王突然哼了一声,意思不明,耐人寻味。
“我说,居伊,你好歹是侍奉神灵的教士。”
另一边的库伦首相眯起眼睛:
“满口利益,筹码算计的,不嫌太俗了吗?”
“俗?”
斯蒂利亚尼德斯微微一笑:
“复兴王的信仰导师和亲密战友,先知莫哈萨弟兄有句名言:神学就是人的学问。”
基尔伯特微微一动。
“神性存于人性,人性自带神性,唯有穷尽了人性的每一个角落,才有希望找到神性的那一点闪光。”
居伊笑道:
“谁道世俗不神圣?自有天国在凡间。”
“啊,你不仅仅是有点意思,居伊,”首相大人的语气变了:
“你还很可怕。”
副主教再做了一个祈祷式,十分虔诚:
“女神降下考验,总让真理之路,显得狰狞崎岖。”
“不。”
几度犹豫之后,梭铎想通了门道,坚决回绝:
“王室常备军不需要教士随军。”
他果断道:
“常备军更不能受制于陛下以外的势力,尤其是经济来源。”
梭铎说着这话,向凯瑟尔王看了一眼,但令他失望的是,国王依旧无动于衷。
居伊不以为忤,继续讨论:
“如果是囿于给付形式,我们可以商量,比如教会将这笔钱捐献给财税厅,再由财税厅把它分配到军务司的预算……”
“可以啊!”
财政总管眼前一亮:
“若能成事,你算是救了我一命,居伊!”
斯蒂利亚尼德斯礼貌地颔首:
“恩归女神,不敢居功。”
但梭铎态度依旧:“那有什么区别?”
“星辰花了整整五百年,牺牲不止,流血不尽,才将宗教和神权赶回神殿。”
“只要我还掌管军务司一天,历史就不会倒退。”
梭铎言之凿凿,毫不妥协。
“那可不一定,”裘可在一旁喃喃道:“照你刚刚的架势,谁要是能帮你扩编常备军,你大概愿意奉他做首相。”
梭铎面色一僵。
“那我可谢天谢地了。”库伦首相叹了口气,挪了挪盖住整张椅子的大屁股:
“请务必做到,居伊副主教?”
居伊副主教对他们谦和微笑。
“我理解您的担忧,梭铎大人,但你说的那是古早的教训了:神殿的祭祀们堕入自以为是的幼子之道,高高在上贪婪腐朽,任由私欲盖过公心,纵容谎言蒙蔽真理,假神威谋俗利,借信仰争权柄,迷途不返。”
居伊副主教点了点头,温和如故:
“而我的先辈们,宣教部的教士们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错误,才从神殿破门自立,秉持女神真诲,自建落日教会,距今已近四个世纪。大主祭与大主教互不统属,祭祀部与宣教部恪守界限,我们并不……”
梭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
“神殿还是教会,祭祀还是教士,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全是一丘之貉。”
“弱小时有求于人,当然百依百顺。”
“强大后贪心不足,势必得寸进尺。”
他警惕道:
“时代变了——落日神殿威权无限,一呼百应,甚至敢与复兴宫叫板,插手王位继承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
此言让整个御前会议一凛。
居伊长叹了一口气,毫不掩饰他的失望。
“我明白了,梭铎大人,看来教士弟兄们为国效力的心愿,只能日后再实现了。”
长桌尽头,国王的冷冽目光再次被夕阳掩盖。
“这么说,面对如此困境,还想强推兵制改革,是不太可能了。”作为御前会议的主持人,库伦首相叹息道。
听了这话,梭铎再次怒视裘可。
“别看我啊,你要钱嘛,居伊和教会那儿有啊!”
裘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丝毫不以为意:
“至于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不止是钱的问题。”出人意料,库伦首相再次发声,打断了这场眼见要再次爆发的军财之争。
这倒是让群臣纷纷注目。
“事实上,刚刚说到王子的宴会,我还想到了一点。”
库lún_gōng爵目光灼灼:
“昨晚那个西荒小贵族大闹王室宴会,但却被泰尔斯公爵保下来了。”
基尔伯特狠狠蹙眉。
“这不免让人想起,殿下正是在西荒军队的保护下归国的,还有法肯豪兹的那把剑,这容易给人们错误的期待,甚至被解读为王室的立场,事情就麻烦了,尤其在这个当口……”
库伦边说边摇头,似乎无比惋惜。
“首相大人!”基尔伯特厉声提醒道。
库伦微微一颤,像是才明白过来,歉意一笑。
但听了首相的话,许多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当事的多伊尔家族,”一整天都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