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吐出一口气,努力松开拳头,试着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我以前在内城警戒厅混,殿下,”孔穆托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太乐意提起这几段关系:
“有几个负责封锁外围的警戒官,跟我是熟人。”
“本来皮洛加也能一起溜出来,但盖坦年轻时跟他有旧怨,把他盯得很死,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
孔穆托向马车后方看去:
“我能找到的人就只有哥洛佛——他早上因受罚养伤而离开了,掌旗翼的人为此很不高兴。”
泰尔斯微微蹙眉:
“哥洛佛?”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的另一侧出现。
“殿下。”
星湖卫队的一等先锋官,健壮的“僵尸”哥洛佛全副武装来到泰尔斯面前,神情严肃:
“我们应该立刻回城,我总感觉马车另一侧——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不怀好意。”
见到最熟悉的先锋官,泰尔斯才彻底放下心来。
但他随即皱眉,看向哥洛佛的背部:
“可你的伤……”
哥洛佛摇了摇头,拉开领口,露出里面的绷带。
“不碍事,我的终结之力能缓解疼痛,而且……”
哥洛佛抡了抡手臂,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
“马略斯勋爵,他鞭打我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就好像……好像他知道会有这事,还用得着我。”
泰尔斯稍怔,但随即想起早上,马略斯在向他解说“圣殿”与“帝风”之前所说的话。
【复兴宫那边,还没来人吗?】
【我向您担保,他们一定会来,或早或晚。】
泰尔斯压下糟糕的心情,他明白了什么,追问道:
“那d.d呢?他也是被马略斯故意鞭打,以便放出闵迪思厅避祸的?”
哥洛佛摇摇头:
“不,我看过了,多伊尔的伤应该是真的,他被打得很惨。”
一来,经过昨天的事情,多伊尔家正在风口浪尖——哥洛佛默默地想。
二来,嗯,马略斯勋爵大概很记仇。
尤其在d.d于宴会上借着酒劲喊他‘小托蒙德’之后。
“这么说,马略斯早知道会这样,”泰尔斯的话打断了哥洛佛的思绪:
“他跟我一起进的复兴宫,现在他人呢?”
一旁的孔穆托接话了:
“维阿——掌旗翼的一个熟人欠我人情,他刚刚传消息告诉我,马略斯勋爵还在复兴宫里。”
他犹豫了一秒:
“跟塔伦副卫队长……在一起。”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
懂了。
这么说,托蒙德·马略斯,他最喜欢的亲卫队长。
哪怕他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此刻也正自身难保。
“掌旗翼,”王子叹息一声:“沃格尔·塔伦。”
“真有胆量。”
孔穆托和哥洛佛对视了一眼。
泰尔斯转过身,大声招呼远处的拉斐尔:
“拉斐尔,你知道这事儿吗?”
荒骨人走近前来,泰尔斯注意到,对方的眼眸又被伪装成了其他的颜色。
在两位王室卫士的不善目光下,拉斐尔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什么事?”
泰尔斯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没事。”
“如果您有不便,殿下,”拉斐尔显然很懂察言观色,他在三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秘科很欢迎您继续多待上几个小时……”
“谢谢,但不必了。”泰尔斯果断拒绝。
“我想,你不介意我跟我的亲卫们回去?”
拉斐尔看了泰尔斯几秒钟。
“请便,”荒骨人笑逐颜开,如数家珍地叫着其余两人的姓名来历:
“哥洛佛家族的嘉伦·哥洛佛,和警戒厅出身的吉安卢卡·孔穆托,大名鼎鼎的王室卫队成员,我们当然信得过。”
哥洛佛和孔穆托齐齐皱眉,但拉斐尔已经鞠了一躬,转身走远。
“那是……”哥洛佛望着拉斐尔远去的背影,这才缓缓松开不知不觉握在手里的剑柄。
“给我擦屁股的人。”泰尔斯闷闷不乐地道。
王子自动忽略两人奇怪的表情,不由分说就要登上马车:
“现在,我们回闵迪思厅——跟掌旗翼打打交道。”
然而哥洛佛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殿下。”
泰尔斯表情稍变。
“马略斯长官的意思是,”孔穆托接过话头,笑得有些僵硬:
“您先不要急着回闵迪思厅。”
泰尔斯露出疑惑。
孔穆托小心翼翼地道:
“掌旗翼的那些人,他们带着……陛下的手令。”
陛下的手令。
泰尔斯一愣。
“而且各个部门的人都在……”
孔穆托讪讪道:
“如果您贸然出面,场面不好看的话……”
他没再说下去。
但泰尔斯已经听懂了。
王子怔怔地站在马车前。
“所以,”泰尔斯出神地道:
“我前脚进了复兴宫,后脚就被人抄了老巢,现在有家不能回?”
孔穆托面有愧色:
“很抱歉,殿下,是我们在宴会上护卫不严,致使那样的意外发生……”
“不。”
泰尔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着把整一天的污糟事儿理清楚。
“不,不,不。”
“不,相信我,”想明白之后,泰尔斯突然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