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曼·伦巴。
一个名字划过心头。
埃克斯特西征大败,甚至主帅被俘,这已经远不仅是三大领地的问题了。
事关整个埃克斯特的尊严。
若查曼王还想坐稳他的位置,就不能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他必须以全王国的名义,从自由同盟手中夺回塞尔玛。
当然,这也许会以黑沙领向三城内务伸手,扩张王权作为代价……
等等。
扩张王权。
泰尔斯思绪一清。
自由同盟国小民弱,照常理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强大的龙霄、祈远、戒守三城,扭转胜负。
他们也许有强援,有外力干涉局势。
泰尔斯皱起眉头。
查曼王。
是你?
又是你?
那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他会把被俘的塞尔玛作为筹码,利用完她身上的每一分价值,分割,收买,勒索,欺骗,无所不用其极。
削弱祈远城。
威慑戒守城。
收服龙霄城。
至于小滑头……
【小心了,泰尔斯,当人们嗅到你的弱点……】
耳边依稀响起查曼王的声音,泰尔斯的拳头再度收拢。
怎么办。
千里之外,我要如何面对……查曼·伦巴?
怎么办?
泰尔斯的拳头越捏越紧。
狱河之罪似乎嗅到了主人的心情,在发现自己有再起的迹象后,它蠢蠢欲动,试图再度漫上主人的全身。
但下一刻,一位新到的宾客打断了泰尔斯的回忆。
来人大步流星,披风微扬,左眼被伤疤覆盖,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透露着冷厉之色。
泰尔斯呼吸微顿。
是他。
六年前的……
老朋友。
这位贵族出现的瞬间,原本嘈杂的闵迪思厅庭院,如有指挥家一舞手中的指挥棒,为乐曲画上休止符。
就连多伊尔也不再嬉皮笑脸。
看见他的来宾们齐齐噤声,认出他的人们,却又在彼此的提示下,三三两两,上前见礼。
壮年贵族也不热情,随性而狂傲地应付下级贵族们的招呼。
这位壮年贵族走进厅门,将披风递给侍者,接过纸笔,在来宾的名单上随手一划,环顾起闵迪思厅四周。
“鲁道夫以前告诉过我,这是个好地方,值得常来。”
壮年的贵族轻哼一声,冷冷道:
“现在嘛,哼,我还是更喜欢崖地。”
下一秒,独眼的来宾停下目光,正好落在泰尔斯的身上。
在马略斯的示意下,泰尔斯缓步上前,露出笑容。
“尊敬的南垂斯特公爵,欢迎……”
但对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这么瘦弱?”
“也没长多高?”
泰尔斯表情一僵。
只见崖地守护公爵,巨角鹿的主人,外号“独眼龙”的廓斯德·南垂斯特,皱眉打量着他:
“这六年,北方佬虐待你了?”
身为堂堂星湖公爵,泰尔斯沉默了一阵,只能继续还给他一个得体的笑容。
廓斯德冷冷哼声:
“那你最好还以颜色,不负星辰。”
言罢,独眼龙公爵看也不看王子一眼,一推侍者,举步向前。
不。
泰尔斯轻蹙眉头,却心中一畅。
至少,他还有能做到事情。
“廓斯德大人,你认识列维·特卢迪达吗?”
廓斯德的脚步停了下来。
泰尔斯向马略斯三人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自己跟上,与独眼龙对面而立。
“他是再造塔大公之子,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
廓斯德眯起独眼,细细打量着泰尔斯。
“特卢迪达……”
崖地公爵不屑轻哼道:
“某个无耻的北地混蛋生了不少儿子,还有不少杂种。”
“天知道是他哪个儿子。”
“天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听着对方对特卢迪达带着感qíng_sè彩的确认,泰尔斯若有所思。
再造塔与北境相邻,关乎两国边防。
但它其实有更多的山地领土,与南垂斯特家的崖地领接壤,同在叹息山脉中生存发展,相互对峙。
(“就是俩懦夫,隔着一道大峡谷,窝在两边峰顶上,隔空对骂:有种你过来啊!”——一边不屑地挖鼻孔,一边无聊地旁听俩小孩上北地历史课的尼寇莱。)
泰尔斯靠近一步,强迫自己不去看廓斯德被伤疤覆盖的左眼,轻声道:
“列维央我帮忙,要买点儿吃的,带回家去。”
吃的。
独眼龙微微一动:
“粮食?”
泰尔斯没有工夫去感慨对方的反应,点了点头:
“秋收已过,而冬日将临。”
泰尔斯看向独眼龙,两人眼神交汇。
六年后的第一次,廓斯德转过身,正眼看向了泰尔斯,眼中思绪流转。
如同这才是他们的重逢。
泰尔斯笑着举起手,示意对方先行。
两人踱步前进。
“但我想,不止是粮食。”泰尔斯淡淡道。
廓斯德眯起他的独眼。
泰尔斯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一者长住北地,一者领土接壤。
均有所悟,不必尽言。
作为埃克斯特西南边境的领土,再造塔坐落叹息山脉,易守难攻,安稳太平,还有矿产丰厚,获利不菲。
但同样囿于地形,他们分封复杂,封臣零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