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成为魔能师……
陌生人的话语恢复了淡漠:
“但这些困难和风险绝非毫无意义:循序渐进度过这些险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锻炼,是我们成为魔能师的基石。”
陌生人娓娓道来,条理流畅,清楚明晰。
跟某位经常玩消失,还喜欢吊胃口,看着风度翩翩实则脾气奇差,除了脸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的无良老师比起来……
泰尔斯甩甩头,甩掉那个蓝衣的形象。
“但如我所言,你是不同的。”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如你一般,在‘失控’时就能跨越前三步的藩篱,一步登天,直上‘粹’的阶段,突兀地升阈叩门,进入本态——那都是魔能师最后的考验。”
模糊的陌生人脸庞轻动,像是在空气后振动起来,在同样无法目视的背景里,泛出点点波澜:
“这是你的优势,却也是你的弱点,事实上,这极度危险。”
泰尔斯皱起眉头:
“你是说……双皇?我听艾希达说过,好像她们可以在我叩门的时候找到我?但是抛开这个,你能先解释……”
“那只是外界的威胁,”陌生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对我们而言,最大的危险永远来自内部。”
泰尔斯一愣。
对方继续开口,语句遽然紧张起来:
“比如,随着次数增多,当你‘失控’的时候,是否总会不可抑止地滑向叩门边缘?”
不可抑止?
泰尔斯悚然一惊,他猛地抬头,望向对方缥缈不清的面孔。
陌生人冷冷地追问道:
“比如,你‘失控’时的状态,是否有如醉酒,记忆断裂,突然间忘记了一切?”
“甚至……忘却自己?”
记忆断裂。
忘记了一切。
忘却自己?
泰尔斯短暂失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慢慢填补着之前的空白。
忘却?
他的内心越来越惶恐,身躯也微微颤抖。
我一定忘记了什么。
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尤其是我,我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在做什么?
泰尔斯只觉得冷汗淋漓,不寒而栗。
心慌意乱的他抬起头来,看向陌生人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你是……你怎么知道……”
但人影冷漠依旧,似乎就连与泰尔斯说话,都仅仅只是一个枯燥乏味公事公办的任务:
“因为你走得太快了。”
“你没有经历‘物’到‘观’的重要一步,没有迈过每一个新人们‘失控’后必经的那一道坎……”
“也就没有机会领会何以为外物,何以为自身,如何接触,如何观察,以及最终如何领悟魔能……”
他的话语越发严肃,犹如阐述着一个价值千金的研究问题:
“所以当你接触魔能的时候,才会克制不住升阈的冲动和快感,意识模糊到连自己与外在都难以区分,只能下意识地靠着阈名尚且不明的魔能,乱冲乱撞。”
“直至仓促叩门,进入危险重重的本态。”
心中惴惴的泰尔斯张口欲言,却片语难出。
陌生人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在老朋友们的看顾下,一次两次,你也许还能幸运归来,不至迷途……”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可怕:
“但是三次,五次,十次,二十次……”
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才会记不起……
他咬起牙齿。
记不起在这之前的……
泰尔斯的心里像是有一个小人,不断地催促他:
快,快,你还有事情没做呢。
快!
陌生人点了点头:“你很幸运,但你还没‘那’么幸运。”
“更不可能永远幸运下去。”
泰尔斯猛地抬起头!
少年强压下心底的焦躁,眼神坚毅地望着对方:
“那就教我。”
陌生人定定地盯着他,并不回话。
“我知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办法。”
泰尔斯咬牙道:“教我怎么克服这一点,我需要……我不能,我不能再陷入这种状态了。”
可恶。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冒险,主动使用魔能的?
想起来啊!
想起……我本该在意的事情。
回到……我本该在的地方去。
然而对方却缓缓摇头,乃至侧过身躯,看向远方。
“引导你是艾希达的责任,我不便插手。”
陌生人淡淡地道:
“魔能师的群体中,引导者与被引导者间有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关系。比如你和艾希达,你们有着特殊而密切的联结,对于彼此而言,是特别而重要的存在。”
什么?
引导者?
泰尔斯眉头微蹙。
我和艾希达?对彼此?
特殊而密切的联结,特别而重要的存在。
神圣不可侵犯的关系……
想到这里,泰尔斯顿时一阵恶寒。
开什么玩笑?
泰尔斯不忿地抬起头:“可是……”
然而,陌生人此时话锋一转。
“但看在老朋友们的面上,我还是能给你一点启示,让你再次面对这样的窘境时,多多少少有些准备,”陌生人影认真地道:
“至少不至于在失控和升阈时,彻底忘却意识,迷失自我。”
正准备说服对方的泰尔斯略有惊讶,没想到陌生人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