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
那个瞬间,泰尔斯的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看着恭敬跪地的钎子,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几个无聊的异世词组。
什么王八之气啦。
什么纳头便拜啦。
什么龙傲……咳咳。
什么五月二十日到了,唯一向你表白的却是个男人……咳咳咳。
泰尔斯死命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聊的想法。
别忘了,约德尔还在旁边呢。
“该死。”
星辰王子一脸微妙,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钎子,搓了搓鸡窝似的头发:
“真希望我在龙霄城时,也能这么受欢迎。”
钎子又笑了,他慢慢抬头,站起身来。
“我说过的,殿下,诡影之盾无法单独生存,它需要权力的支撑,需要权力的需求,需要权力的空隙。”
钎子看了看左右,好像真的在担心什么似的:“之前有拉塞尔和那群贩剑的在场,我必须客气点,抛些场面话。但单独面对您,我倒可以说句真心话。”
泰尔斯挑挑眉毛,想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来。
只见钎子抿了抿嘴,表情沉了下来,几秒钟后才堪堪吐字:
“我不喜欢查曼·伦巴,殿下。”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钎子手上的火把噼啪轻响,连同这一方角落里的黑暗也微微一晃。
听见那个名字,泰尔斯下意识地握紧长剑。
他想起六年前,自己和小滑头还在伦巴的马车上时,查曼与钎子在车下的那次会晤。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感慨道:
“很好,那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钎子很是理解地点点头。
“尊敬的殿下,您在北地为质六年,相信比我知晓得更多——那个男人眼里的野心和实际的手段都太过可怕,诡影之盾若要自主生存,就绝不能依附他的麾下。”
泰尔斯眯起眼:“所以?”
钎子耸耸肩:“所以我们就没有太多选择了。”
没有太多选择……
在泰尔斯皱眉觉得这句话似乎又在哪里听过时,钎子就振振有词地继续道:“在我看来,殿下,代表星辰王国的您,才是唯一能在未来力挽狂澜,于西陆抗衡弑亲之王的人。”
他真诚地看着泰尔斯,语气坚定。
那一刻,泰尔斯却歪着嘴,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可钎子像是没看到泰尔斯的表情似的,自顾自地摇头:“而诡影之盾也不能一直藏头露尾,不能活在星辰王国数十年如一日的通缉追杀里。”
泰尔斯眨了眨眼,僵硬地晃晃脑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这次来刃牙营地,所谓的‘俘虏王子’的目标都是假的,你就纯粹是为了来……找个主子?”
泰尔斯尴尬地道,心觉这话连埃达都不会信。
但钎子却毫不尴尬,反而笑着微微点头。
说到这里,钎子像是有些异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泰尔斯心中一动,生怕对方发觉了什么。
幸好,约德尔依旧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奇怪。
面具护卫虽然习惯了默默守护,暗中出手,但能让他按捺这么久的……
泰尔斯心中一凛:除非,对手真的非常难缠。
比如……陨星者和亡号鸦那种程度。
钎子回过头来。
“这里并不安全,殿下,无论是灾祸之剑还是拉塞尔的那些北地人,他们都想要对您不利,不妨容我们出去之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
果然。
泰尔斯眨了眨眼,心里想知道约德尔究竟什么时候动手,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要说,跟你们走其实很安全,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你来抓我,是为了成为我的臣属?因为你不会像十八年前对付海曼·璨星一样处理我?”泰尔斯抽了抽嘴角,讽刺地开口。
钎子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深思。
“我并不讳言,是我杀害了您的叔叔,殿下。”
这一次,钎子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肃穆地看着王子。
“但就像我说的,”钎子狠狠皱眉,再次提起那个只有单个音节的奇怪名字:
“十八年前的血债全部都在腾的手里,那也是诡影之盾最不愿意翻开的黑暗历史。”
他定定望着泰尔斯:
“我只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您是注定要成为王者的人,必有匹配的胸襟气度,相比起真正的幕后凶手,没必要憎恨一把没有思想的刀,一把没有自主意志的剑。”
泰尔斯转了转眼珠,好几秒都没说话。
他塞在胸前的那封信似乎沉了一些。
“奉命行事,迫不得已?”
“所以你就不必承担罪责。”
泰尔斯轻笑一声,啧声摇头,似有所感:
“你是听命国家的士兵,所以你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是迫不得已,就不必承担罪责……你是代表统治者的官员,所以你推行贻害一方的恶政时也迫不得已,也不必承担罪责……你是受人所雇的小吏,所以你听命行事层层盘剥下属时也是迫不得已,同样不必承担罪责。”
“就好像你们总能找到最上面的那个主体,无论那是国家、君王或是雇主乃至体制传统,好像能把一切罪责都丢给它,好像千错万错都只要找到最开始的源头,就能解决一切似的。”
泰尔斯不屑地呸了一声:
“这是我最鄙夷的借口之一。”
钎子微微语塞。
“可惜,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