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像是隔开了一层雾气,略有模糊。
拄着拐杖的希克瑟微微一叹:“懂了吗?”
泰尔斯带着惊疑转向老乌鸦,却只能在他的脸上看见感慨与落寞。
王子下意识地开口:“怎么回事?我的眼……”
“不!”
轮椅上的老兵打断了他。
“不,”格里沃依然垂着头,可他的声音却开始颤抖,断断续续,其程度比刚刚咆哮的时候更甚:“不,不,不……”
他右手握着火把,左手紧紧握着轮椅的座臂,肩膀起伏不定。
希克瑟摇了摇头:“你看见了。”
格里沃猛地抬起头!
泰尔斯惊讶地看着他的面孔:老兵瞪着双目,像是刚刚发现残酷真相的侦探一样,不可置信地摇头。
王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他看看希克瑟,又看看格里沃。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蔓延上心头。
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只有我。
只有我不知道。
“不,”格里沃颤抖着,单目猛眨,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咬牙道:“这只是巧合……这种人也许不多,但肯定有,甚至你只需要颜料……”
“泰尔斯!”
泰尔斯一个激灵,转向希克瑟:“希克瑟老师?”
打断了老兵的老乌鸦轻哼一声:
“我的朋友也许身手高超,但他不怎么关心邻国的高层政治……”
他的话语平淡,毫无起伏。
一反希克瑟日常授课时的眉飞色舞,生动有趣。
“所以能否劳烦你告诉他,”希克瑟并不看向他们任何人,而是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拐杖:
“你的全名叫什么。”
全名?
泰尔斯生生一震!
他知道了。
他确认他们都在纠结的,是什么事情了。
那是……
黑夜回归了寂静。
唯有格里沃手中的火把,还在噼啪燃烧。
“泰尔斯,”泰尔斯下意识地回答着,目光死死停留在明显不正常的格里沃身上:“我的,我的全名是……”
“泰尔斯·瑟兰婕拉娜·凯瑟尔·璨星。”
啪嗒!
火把跌落地面,滚进了旁边的血泊中,无力地挣扎着。
格里沃呆呆地坐在轮椅上,仅剩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同样走神的泰尔斯。
他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保留着握持的姿态。
但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仿佛活在梦中。
格里沃轻声开口。
“这不可能。”
曾经粗鲁暴躁而难听至极的嗓音,此刻仿佛从远山传来,温和而平静。
像是生怕搅扰了谁的美梦似的。
希克瑟慢慢地勾起一个疲惫而真诚的笑容。
“没错,德鲁。”
老乌鸦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意味复杂而深远:
“这是瑟兰小姐的儿子。”
“是她的血脉。”
滋。
随着最后一声闷响,在血水的浸染下,地上那只勉力摇曳的火把,终于完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