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各位是否已经知晓此事,但努恩陛下确已不幸身故。”泰尔斯竭力攥紧拳头,以防自己的呼吸超过上限,使得声音发抖。
“但我就在那儿,亲眼所见。”泰尔斯斩钉截铁地道。
特卢迪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泰尔斯小心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而那个事发之后才蹊跷赶来,操纵了从灾祸入侵到刺杀君主的幕后黑手,”第二王子咬紧牙齿,甩出下一句话:“就站在你们中间,试图说服你们,为他遮掩罪行,收拾残局,与其同流合污。”
泰尔斯踏前一步,神色凝重地看着伦巴。
“查曼伦巴,”他严肃地道:“你们真的想与这个弑君者为伍吗?”
“即使他打破了你们的铁律?”
“成为大公里最不安定的因素?”
一秒过去了。
两秒。
三秒。
出乎泰尔斯的意料,几位大公只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伦巴一眼。
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泰尔斯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
莱科大公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蹙眉转向伦巴:“这是你演出的一部分吗,查曼?”
伦巴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冰冷面容。
“不,这是意外。”他冷冷道,目光从未离开过泰尔斯。
心中忐忑的泰尔斯向伦巴看去,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了?
不。
泰尔斯告诉自己:他得主动一些,试探对手。
“嘿,查曼,我费尽辛苦赶来这里,”第二王子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用见老熟人的口吻说道:“不请我喝一杯吗,老朋友?”
泰尔斯扬扬眉毛:“你在要塞前提出要和我结盟的时候,不是还欠了我一杯黑麦酒吗?”
四位大公的眼神或明或暗地转向伦巴。
伦巴冷哼一声。
“当然,我为你准备好了酒杯。”黑沙大公平静地轻声道。
泰尔斯露出疑惑的神色。
下一刻,伦巴眼神一厉,然后陡然提高了音量:“卫兵,进来两个人。”
话音落下。
泰尔斯脸色一凝。
厅外传来了一声询问:“莱科大公?”
“照查曼说的做吧,”秃头的老大公呼出一口气,摇摇头,看着泰尔斯的眼神尽是戏谑:“送我们的一位客人出去。”
泰尔斯脸色大变!
搞什么?
连对话都没法打开?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等一等!”
第二王子急急地举起双手,向着其他四位大公道:
“至少听我说完,关于弑君者,关于他想裹挟着埃克斯特,壮大自身……”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被打断了。
“哦,弑君者查曼伦巴啊,”特卢迪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过,努恩王死得有些可惜。”
“谢谢你,我们知道了。”
“星辰的殿下。”
那一刻,泰尔斯心头一凉。
怎么了?
他们大公们,为什么?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其他大公们都脸色微妙,仿佛毫不意外。
奥勒修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逼人。
莱科大公眼神空洞地望着地砖,似乎毫不在意。
特卢迪达的笑容宛如毒药,令人心寒。
就连初次见面时仗义执言的罗尼也只是面无表情。
唯有伦巴对他露出人的冷笑,就像胜券在握的赌徒。
厅外传来了卫兵的脚步声。
那一秒里,泰尔斯脸色苍白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
不,他们不该是这个反应。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们刚刚的那些话,什么“为了埃克斯特”,并不是普通的话语。
大公们和伦巴,已经达成了协议。
伦巴究竟跟大公们说了些什么?
利诱?承诺?威胁?共谋?
甚至能让他们罔顾弑君的大罪,不顾埃克斯特的传统与稳定?
让他们对伦巴拥兵逼宫的举动视而不见,选择跟一个危险的凶手同谋共舟?
厅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来押送他出去的人。
泰尔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公们他们依然在淡淡冷笑。
仿佛此时此刻,目瞪口呆的泰尔斯只是一个小丑。
那一刻,站在英雄大厅里的泰尔斯突然意识到,他要面对的任务是何等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