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公孙瓒获得全胜,对于刘大耳而言,并没有多少的好处。因为胜利的果实是公孙瓒的,而刘备依旧还是直接面对着东面的曹操,南面的袁术,依旧是公孙瓒派出来看守门户的一只鹰犬,自然也就失去了持续壮大成长的空间和时间,所以,维持公孙瓒和袁绍的对峙局面,对于现阶段的刘备来说,才是最佳的选择……
怪不得刘大耳四处流窜的时候,一度投靠过袁绍,而起初刘大耳和袁绍之间的身份差距,简直就是天地之别,再联想到在酸枣的时候袁绍是怎样对待刘大耳的,后来又是怎样欢迎刘大耳的,甚至在刘大耳鬼话连篇的情况下,袁绍依旧选择相信刘大耳,这其中难道仅仅是因为刘备和曹操喝了几场小酒,掉了几次筷子?
这个,恐怕不好说啊……
“……此事……恐怕刘大耳脱不开干系……”斐潜思索着,无意之下竟然将刘备的绰号给说了出来。
“……刘大耳?”徐庶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问道,“君侯可是说黑山军的统领?想不到君侯竟然已经知道了……原来领兵在邺城作乱的黑山统领,叫刘大耳啊……”
黑山军当中有这样的一个统领吗,徐庶确实没有多少的印象。黑山当中,各家统领都是以绰号示人,因此有个什么大耳的名头也不以为奇。
“啊……这个……”斐潜愣了一下。
按照徐庶此言的意思,邺城是黑山军作乱?
这个冀州,都乱成什么了,似乎比起关中这一带也好不了多少啊!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去抱袁绍或是曹操的大腿,按照现在的局面,自己在后世里面那些并不怎么可靠的信息,恐怕装不了几次那啥,就要面对如此繁杂无比的局面……
“黑山军如何能进得邺城?”斐潜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难不成是……”
汉代虽然没有什么人脸识别系统,但是依旧有过所,有封验,有关防,哪里是那么好混进城中的?若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城防松懈,那么还多少有些可能性,而邺城好歹是袁绍的大本营,岂能是任人来去自如不加巡检?
徐庶点点头说道:“虽说袁车骑以势夺得韩文节之位,毕竟还是有一些不够磊落……韩文节其为人么,多少有些优柔寡断,不过在其经营冀州这些时间内,民殷人盛,兵粮优足,也不失是一个好州牧,却被袁车骑如此逼迫,自然也是招人愤慨……”
徐庶叹息了一声,说道:“掩护黑山军进城的,便是韩文节原属的长史耿文威、别驾闵伯典二人。此二人先是谏韩文节于袁车骑未起之时,又辞袁车骑高官厚禄于后……可谓忠主之臣矣……可惜……”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样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如此,韩文节恐命不久矣……”斐潜也叹息了一声。
徐庶闻言一愣,然后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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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韩馥已经是离开了冀州,准备回颍川的家乡去。从冀州往南,一路还算是太平,并没有什么盗匪滋扰,过了陈留,再往南便是颍川了。
韩馥坐在马车之上,回首躺倒在一旁,双腿捆绑固定在一处,昏昏欲睡的大儿子,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是韩馥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快……
说好的仁义礼智信呢?
逼迫自己将冀州牧拱手相让还不够,还派人将自己的大儿子的双腿打断……
可有所谓“仁”?
当年文威几次劝说要自己除掉袁本初,想着自己受了袁太傅之恩,不忍下此毒手,却未成想到如今反倒被咬一口……
自己坚持的“义”又有什么意义?
假借皇帝之名承制,视家国法度于不顾,又焉有什么“礼”可言?
而所谓的“信”,呵呵……
或许现在便只剩下了“智”。
见风使舵的“智”。
颠倒是非的“智”。
巧取豪夺的“智”。
……
韩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也罢,归家。
家中的桃花应该开过了吧,不知道到家的时候还能不能看上一点残花……
正在韩馥想着的时候,忽然在自家车队之后,烟尘腾起,马蹄声声之中,一队二三十名骑兵赶了过来!
为首的一名骑士大声呼喝道:“前方稍驻!某奉陈留太守之令,特来邀请韩使君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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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酒爵滑落在桌案之上,黄褐色的酒液泼洒四溅,沾染上了衣襟,但是韩馥却根本顾不得这个,只是呆呆的看着张邈,良久才说道:“……孟卓,此事……此事,此事与某无关啊……某已离冀州,又岂能……岂会……”
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韩馥,轻声说道:“然,韩使君有玉……”
“……”韩馥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张邈站起身,说道:“韩使君……某亦是不得已为之……切莫让某为难……使君不妨三思……”
“孟卓且驻!”韩馥看着张邈即将走出堂外,忽然出言道,“某妻子无辜也!”
张邈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某会理得,自当遣兵卒护之……使君请宽心……”
韩馥点点头,然后说道:“谢过孟卓……可上鸩酒矣……”
“呵……”张邈转回过身,看着韩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