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啊!』然后也有人悲怆的走过,见到他的都摇头叹息,是因为他家生了个小孩却养不起,只能掐死丢在了乱葬岗当中。
祢衡看着,明白了,有些人虽然长的像是人,活得却还不如一头牛。
这一方的天地,是真的天地么?
太阳升起,天就亮了。
这是规矩。
太阳降下,天就黑了。
这是规矩。
起风了冷,下雨了湿,白天太阳晒着热,晚上寒风吹着冷。
这些都是规矩。
祢衡明白这些规矩,但是有些规矩他不明白,但正是这些让他不能明白的规矩,却伤害他最深,让他最痛。
在一个坑摔倒,那是正常的,可是不能再同一个坑里面重复的摔倒。痛了,伤了,就要去想为什么……
这是祢衡的师长说过的。
传授祢衡经文的师长也说过,祢衡很聪明。
聪明人就喜欢思考,祢衡就在想着这些坑。而祢衡在思考的时候,便是一群人,或是一群什么动物,就会在旁边不停的在嗤笑……
『看,那边有个傻子!』
『看那个样子,好像是一条狗!』
『离他远一点,傻病和疯病都是会传染的!』
『哎,真是可怜啊,好好活着不成么?』
祢衡望着天,看着地,瞪大眼睛看着往来的人,或者人形的动物,然后笑了,如果这个世界的规矩让自己恶心,痛恨,那么为什么还要遵从这些规矩?
祢衡,悟了。
所以他看着众人,就像是天上的神灵看着地上的牛羊,眼神之中透露出来一种怜惜,也流露出一种鄙视,『尔等皆为碌碌,皆不足以数……』
作死的车轮,一路向前。
祢衡不是第一个作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有一点需要记住,被车轮碾压所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千万记得,不要去看……
……o(t)o……
平阳。
大汉骠骑府衙。
斐潜在喝茶。
茶香四溢。
斐蓁低眉顺眼的陪着在一旁。
『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斐潜斜着眼瞄了一下斐蓁,『我一没空管你,你就放飞自我了是吧?』
到了平阳之后,斐潜就不得不处理相关的事项,检阅周边的情况,自然就不太顾得上管斐蓁了,也让斐蓁做实放了好几天的羊。
不过一张一弛也是正理,不能一味的压迫孩子学习,当然同样的,也不能一味的放松。所以斐潜在让斐蓁度过了几天的休闲快乐的躺平时光之后,便是又将斐蓁提溜到了身边来……
『哪能呢……』斐蓁虽然不太能明白『放飞自我』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从斐潜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好词,连忙陪笑着说道,『我每天都有看春秋的……』
『哦?』斐潜不置可否,『那么读到哪里了?』
『读到了……呃,嗯……』斐蓁偷偷的看了一眼斐潜,『……齐桓公伐楚……』
斐潜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说来听听……』
『呃……咳咳……』斐蓁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说道,『这个……嗯,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故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斐潜嗯了一声。
『……』斐蓁等了一下,见斐潜什么其他的表示都没有,只能是无奈接着往下背,『……这个,嗯……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斐潜等斐蓁差不多都背完了,才缓缓的说道:『嗯,大体上还成。来,说说齐恒公为何伐楚?』
斐蓁怔了一下,『因为是蔡姬?』
『为什么是蔡姬?』斐潜追问道。
『这个……』斐蓁有些挠头,『这不是书上写的么?』
斐潜哈哈一笑,『书上这么写的,所以就不用动脑子了么?书上没写的呢?』
斐蓁几欲抓狂,『这……这书上没写的……我……父亲大人……那个……』
『来,你看,』斐潜笑呵呵的说道,『书上这么写的,「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对吧?那么,何为「囿」?』
『园林是也,有垣围之,称之为囿。』斐蓁说道。
『然,既然有垣,可有卫兵?』见到斐蓁点头,斐潜就接着问道,『既然有兵卒护卫,荡之于囿,公惧且怒,何禁之而不可?』
一国之君,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自家的园囿之中,怎么可能没有仆从护卫?然后一国之君都已经变色而下禁令了,然后还能「不可」?
『这个……』斐蓁不能答,『那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斐潜敲了敲桌案,『这都是书上写的……没错吧?』
斐蓁有些傻眼,『这……父亲大人,这……春秋都是这样的么?』
『不然你以为呢?』斐潜笑了笑,『要是每个人都看几遍,然后像你一样能背诵了,就算是读了春秋?来来,我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再来说说,齐恒公为何伐楚?』
斐蓁迟疑了一下,『这个……争霸?』
『正是。那么为何不直接写「争霸」,却写了一个「蔡姬」?』斐潜又问。
『啊?』斐蓁傻眼。
『好好想啊,这是第一个问题……』斐潜笑呵呵的,『第二个问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