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总是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意外发生,或许前一秒钟是地狱,后一秒钟就是天堂,虽然都是要死,至少死的地方不一样。
刘诞又修整了两天,马恒等人也回来了。
当马恒的旗号出现在山道之上的时候,刘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快的又提了起来,因为他在队列当中看到了魏延,也自然看到了魏延脸上那满满自傲之色。
看到马恒的旗号出现,刘诞这里的兵卒纷纷欢呼起来,朝着马恒等人招手示意,甚至有人开始拍打着兵刃致意,而对面马恒还算是稳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倒是在其后的魏延俨然扬手,招手示意。
“见过使君……”马恒上前见礼,然后说道,“幸见使君无事,某心乃安……”
魏延也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见过使君。”
刘诞笑容灿烂,伸手示意:“不必多礼,两位皆立大功,某已令人记档,此战之后,自当重重封赏!”
“谢使君。”
马恒一板一眼,谦恭有礼,让刘诞心中放下了不少。
刘诞的眼神微微转到了魏延身上,却看见魏延默然站在一旁,似乎方才完全没有听见刘诞的话语一般。
“呵呵……”刘诞笑了笑,然后说道,“二位不妨先在山寨之中歇息一二……”
魏延似乎有话要说,结果被马恒遮挡了一下,又看到了马恒的眼神,便缩回了迈出去半步的脚,然后和马恒一起,解散兵卒,准备休息。
“叔常请留步!”
马恒和魏延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刘诞的护卫出声挽留。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马恒微微示意一下,魏延点了点头,便分开了。
“使君唤某?”马恒和刘诞重新见礼。
“来来,叔常,不必多礼,坐,坐,不必多礼……”刘诞笑着,拉着马恒的手臂说道,“早知叔常胸有韬略,今果不其然,立此卓越功勋,前途无量啊……”
“使君过奖,恒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马恒看了一眼刘诞,拱手说道,“……若无使君帷幄,岂有胜乎?”
刘诞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叔常不必过谦!此战叔常乃首功也!”
马恒拱拱手,没有继续推辞。
刘诞笑容越发的灿烂,停顿了片刻之后说道:“叔常以为,当下之局,是否可为?”
马恒迟疑了一下,他心中清楚为何刘诞在此流连不去,这也是他愿意将功劳让出一部分给刘诞的原因,下克上虽然一时爽,但是总归会被扣上一个桀骜的帽子,就算是这一次出了头,下一次有谁敢用?
刘诞自然也不傻,立刻表示投桃报李,但问题是刘诞不想仅仅获得了一个桃子,还想获得一片桃林,将之前的损失都要补回来……
马恒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道:“使君,汉昌已经坚壁清野,沿途人烟皆无,山道盘旋,轻易不得下……如今已是入冬,吾军粮草短缺,进之必败……不若且退,修整兵卒,寻机再伐就是。”
“……”刘诞捋着胡子,不说话,心中着实舍不得。
“……若欲攻陷汉昌,不可为也……”马恒看了看刘诞的面色,继续说道,“……不过仅仅再求一胜,倒也不难……”
刘诞顿时来了精神,殷切期盼的目光望着马恒。
马恒微微前倾,往刘诞身前凑了凑,低声说了起来……
刘诞听了,琢磨了半响,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如此,就依叔常之策吧!”
马恒从刘诞处离开,便到了魏延这里。
“魏司马,可曾歇息了?”
“马治中,请!”
魏延走出了帐篷,然后邀请马恒入内就坐。
之前进攻巴西,连下了三个山寨,自然都有留下一些兵卒和些许的物资,虽然不多,但这些仅存的物资,在这个时刻也就成为了救命的稻草,否则的话根本就别想着还能有什么帐篷了。
“使君还想着取胜?”魏延也没有多掩饰什么,面带不屑的问道。
马恒点了点头。
魏延“哈”了一声。
马恒看了魏延一眼,说道:“不过,使君也同意了文长的诱敌之计……文长领军断后,若有所需,一应皆允。”
也不能说刘诞这样就代表愚蠢,就是白痴,就是智商下降突破了底限什么的,因为谁没有功利心?或多或少而已,所以功利心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问题是刘诞之前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而且比较迫了一些。
如果刘诞没有功利之心,他必然不会接受征西将军斐潜的引诱,也不会在羽翼丰满,当然,或许是刘诞心中认为的羽翼丰满的时候,就立刻挥军南下。
马恒能够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心中愿意不愿意支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同时,马恒也清楚征西将军斐潜还需要刘诞,因为这个刘诞便是征西将军可以将触角伸入川蜀的一个借口,并且将整个的事态控制在所谓的“兄弟相争”上面,并非是“外敌入侵”,这样至少在某些方面来说,可以避免川蜀当中的一些抵抗。
再胜一场,让刘诞不至于颜面尽失,不仅是保存了刘诞的面子,也是维护征西的名誉,同时给川蜀人一个教训,也方便下一个阶段或战,或谈……
马恒看了看魏延,轻声说道:“文长,此事重大,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