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钻在郑清怀里,吱吱哇哇的叫着,大肆抱怨整天看不见人影儿的公费生,埋怨着宠物苑里的清汤寡水,愤愤不平的数落着平日里遇到的糟心事。
比如今天早上被九喇嘛的臭屁熏醒了,昨天上午打群架的时候对面的二狗子又使了阴招,还有前天苑里的晚饭,被隔壁树上那三只松鼠偷去一小块西蓝花——虽然它也不喜欢吃蔬菜,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偷走呢?
况且那三只松鼠向来只吃坚果,它们来偷自己的西蓝花,纯属不怀好意!
郑清乐呵呵的听着小狐狸的抱怨,心情不知不觉舒畅多了,就连原本没能参加湖畔舞会的闷闷不乐,都跟着消散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大学设立了什么对小动物有曾益的法阵,自从进入大学之后,每次见到这只小狐狸,都能感受到它在心智方面的飞快成长。
更通俗的理解是,小狐狸愈妖孽了。
正当年轻的公费生津津有味的听着波塞冬的‘生活报告’时,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叫把一人一狐都吓了一跳。
原本吱吱哇哇的小狐狸都不由闭上了嘴巴,脑袋从公费生的腋下钻出,探头探脑的看向不远处声音传来的地方。
郑清也跟着转过头,狐疑的看向悬铃木下那个矮小的身影。
……
苏芽很生气。
她觉得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说法并没有大毛病,毕竟狐狸也属于犬科生命——但她竟然让一只一岁的小狐狸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种事情传到大小姐耳朵里,自己还怎么做狐……
好在她运气不错,刚刚搜索出林荫路,就看的了那个‘拐跑’小狐狸的魂淡。
是的,拐跑。
在苏芽心底,这只小狐狸虽然有点皮,但是还蛮听话的。像刚刚那样不告而别,偷偷溜走的行为,在她带着它的这两个小时里,从来没有生过!
所以,一定是某位心怀叵测的巫师,看上了自家小狐狸,使用了邪恶的魔法,把它拐跑了。
想到这里,苏芽愈生气了。
“放下那只狐狸!”她气咻咻的伸出手,指着波塞冬,又向前走了两步。
对面那名披着红袍子的巫师似乎感到有些诧异,转过头,侧着脸,挑着眉,看着狐女仆,也向后退了两步。
在狐女与男巫旁边,有一株年纪很大的落叶悬铃木,枝干四面八方张开,笼罩了一大片空地。一群夜间觅食的灯火虫正攀在老树向下垂落的一条嫩枝上,惬意的吮吸着树汁,洒下一片乳白色的光辉。
狐女向前走了两步,男巫向后退了两步。
两人恰好都走进了这片光辉中。
原本隔着夜色,苏芽并没有看太清对面巫师张什么模样。但当他退入这片亮光中之后,小狐女不知现了什么,脸色开始慢慢变白了。
……
郑清开始看的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差点以为蒋玉还有一个表妹也来第一大学了。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里用‘女孩’这个词,其实并不准确。
不论是她头上顶着的两个毛茸茸的尖耳朵,亦或是身后摇晃着的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都清楚的标明着她与普通巫师截然不同的身份。
更别说她还穿着一身黑白洋装,与学校里学生们的打扮截然不同。
应该是今天参加校猎会开幕式的某位客人吧,年轻的公费生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现对面那位小狐女的脸色有些白——也许是树梢上那些灯火虫洒下的光有些太亮的缘故?
想到刚刚小狐女的说辞,郑清清了清嗓子,打算解释一下。
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但他一开口,对面那个小狐女就是一个哆嗦。
“妖…妖怪!!”苏芽伸出的手臂颤颤巍巍指着郑清。
“妖怪?妖怪!!”郑清勃然变色,立刻从怀里抽出法书,跳到悬铃木下,倚靠着树干向自己身后看去。
但他左张右望,身后除了一片沉沉的夜色,连一只夜猫子都看不见。
“妖怪在哪里?”他纳闷儿的回过头,看向小狐女。
却不料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神色惊恐的看向他。
“红,红眼睛的妖怪!!”小狐女牙齿打着架,说话也跟着磕磕巴巴了:“放,放开那只小狐狸……”
红眼睛的妖怪?
郑清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自从上次临钟湖夜间巡逻与那头妖魔化的河童战斗之后,他的右眼就变成了红色。开始还仅仅是眼白上斑斑点点的红色血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血块不仅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像融化了一般,彻底赖在了郑清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也因此变成了‘近似妖魔’的模样——曾经有几天,学生们之间甚至还传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言论,只不过很快在学校的工作下消弭掉了。
经过校医院多次复查,郑清的右眼都没有现任何异常,所以医师们最终建议他保守治疗,让其自然化瘀。
再加上郑清右眼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以至于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这只眼睛的异常。
直到遇到这个小狐女。
年轻的公费生咂咂嘴,感到有些烦恼。
似乎听到了郑清嘴里出的怪音,小狐女显得愈惊恐,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大着胆子小声说道:
“放…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