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整齐排列的文件柜,一个拥挤的小世界出现在众人眼前。
房间一侧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台黑色大理石落地钟,银白色的表盘上镌刻着优雅的花体符文。炭黑色的摆锤不紧不慢的摆动着,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落地钟前,是一台巨大的球形仪器。球体表面绘满星体图案,结实的黄铜底座上,四头泛着红光的龙形异兽正伸着爪子,推着中央的球体缓缓转动。
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一扇木质的平开窗紧闭着;银灰色的窗帘被紧紧束缚在窗扇两侧。透过窗外昏暗的天色,可以看到远处沉默森林漆黑起伏的树冠。
窗台上摆放了几盆短叶君子兰与水仙,也许因为疏于打理,这些盆栽植物宽大的绿叶上蒙着一层尘土,看上去灰扑扑的。
窗台下方的矮墙边,堆砌着一排纸箱子,箱子里堆满杂物。杂物上面放着几块醒目的红色的‘禁止触碰’的警告牌。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它占据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空间。桌面上杂乱的堆放着一沓沓文书,五颜六色的标签夹在这些文书中,看上去让人眼晕。
桌面前端,竹黄色的笔筒倒在桌面,几根毛笔披散着笔头,懒洋洋的吐着黑色的口水。一头寸许高低的青铜水牛甩着尾巴,低着头,将那片黑色的墨迹舔舐干净。
办公桌边缘有一个简易鸟架。
鸟架上蹲着两只鹦鹉。
一只是为郑清等人带路的虎皮大鹦鹉。
另一只则是长着两个脑袋的红腹金刚鹦鹉。
此刻,那只红腹金刚鹦鹉正抓着一张清单大声吆喝:
“阿尔法学院申请年度猎场使用计划表!”
“亚特拉斯一名卫斯理派的修士请求从浸礼派班级独立分班的申请书!”
“巡逻处下周的值班计划表!”
每吆喝一句,都有一只件堆里翻出对应文档,码放到桌子中央。
当新人们挤过小山般的文件堆来到办公桌前时,虎皮大鹦鹉正咬着一根吸管哧溜溜喝着果汁。红腹金刚鹦鹉的另一个脑袋也咬着一根吸管,与虎皮大鹦鹉争夺水源。
“一层真该再加一个行政办公室!”虎皮鹦鹉抖着翅膀,含糊的哼着:“前几天撤掉的那个‘鱼人保留地办公室’房间还空着呀,快打个报告,申请建立新的办公室。”
“哪有那么简单。”红腹金刚大鹦鹉丢下吸管,抱怨道:“那个空置的办公室已经被预定了,据说要把‘第三行政办公室’改名‘事务协调办公室’——天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变动要增加多少文件!”
“就是!就是!”金刚鹦鹉念着清单的那个脑袋偏过头,赞同着。
“不要停!今晚还要不要下班!”一个恼火的声音打断两只鸟儿的共鸣。
声音的主人把脑袋埋在文件堆里,郑清只能看到他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看到新生们走近,红腹金刚大鹦鹉轻咳两声。
桌后,一张疲惫的面孔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
“你们是?”
“那群还没入校就打架的新生!”虎皮大鹦鹉急吼吼的在旁边解释。
“这位是第一行政办公室本周值班员,星空学院大三的学生,海因茨·李曼。”红腹金刚鹦鹉慢条斯理的向新人们介绍。
“哦!是来领取义务劳动的任务吧。”海因茨露出恍然的表情,从抽屉里抽出一沓文件,站起身,走到几位新人面前:“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他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蓝色的院袍紧紧绷在身上,看上去仿佛一位健美教练。
“你们现在的新生真不得了。”这位学长翻检着手中的档案袋,一边感叹着:“我们当初进校的时候乖的像一堆小鹌鹑,屁都不敢乱放。哪像你们,学生身份卡还没焐热就大打出手!果然有代沟啦!”
新人们唯唯诺诺,笑脸相迎。
“身份卡与处罚通知单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几个新生忙不迭答应着。
张季信从裤兜里抽出皱皱巴巴的通知单与身份卡。
海因茨捏着通知单的一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张季信心虚的嘿嘿两声。
郑清从灰布袋里抽出自己的通知单,用力抚平上面的褶皱。
“你就是林果?”夸张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郑清抬起头,海因茨正拿着一张身份卡,仔细打量着林果。
林果抱着,紧张的点点头。
上,那只脾气很坏的老鼠露出一副讨好的笑脸。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与我同届的超级天才了!”值班老生一脸感慨的拍拍林果的肩膀:“平常也不来星空学院转转,我们那边很多人都惦记着跟你打招呼呢。”
“大家都不让我去星空学院。”林果脸色有些发绿。
郑清深以为然。
以小男孩儿的身板,估计撑不过星空学院一轮的招呼。
“讲道理,你其实是他们的学长!”值班老生笑眯眯的看向办公室里其他新人。
“学长!”郑清瞄了一眼那个瘦小的身影,忍住了即将盈眶的热泪。
为啥人与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同样是十二岁,自己那个时候好像因为见到一个幽魂吓得尿裤子了,而林果已经在第一大学旁听了两年的大学课程。
“不用叫我学长,”林果慌乱的摆着上的灰老鼠却一脸得意:“前两年其实不算正式入学,我跟你们是一级的。”
郑清垂头丧气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