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的话,让于心玉不敢再矜持,如果她再矜持的话,说不定会失去在政保局上班的资格。这是于心玉所不能接受的。
见于心玉不再说话,朱慕云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朱慕云将政保组的一些习惯,自顾自的说了出来。特别是一些禁忌,更是特别强调。于心玉在一旁,看似随意的听着,但她却竖起耳朵,将朱慕云所说的每一个字,全部记在了心里。
“不要以为政保组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如果真的进了政保组,也不能为所欲为。很多人巴不得我出事呢,你与我的关系,盯着你的人肯定也不少。”朱慕云缓缓的说。
“我就一个转接电话的,别人盯着我干什么?”于心玉佯装不知的说。
“政保组的人都是特务,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特别强,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一旦发现别人的秘密,会特别的兴奋,不寻根究底的话,绝对不会罢休。”朱慕云缓缓的说。
“这么恐怖?”于心玉脸色一变,这其中有演戏的成分,但也确实很担忧。
“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朱慕云望着于心玉,缓缓的说。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他们干什么?”于心玉望着朱慕云,不慌不忙的说。
“那就好。”朱慕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于心玉在想要进入政保组之前,应该就考虑得非常明白了。
朱慕云与于心玉说的,也并非夸大其词,于心玉虽然是以自己未婚妻的名义进入的政保组,可谁能保证,政保组就没人对她有兴趣呢。每一位特务的心机都很深,要不然也没办法在政保组混下去。
“放心,到政保组后,肯定不会给你丢脸。”于心玉知道,朱慕云对自己的能力很担心,可她却信心满满,自己是电讯专才,潜伏在朱慕云身边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应付。
“但也不要争强好胜,当你尽情表现的时候,也是你得意忘形的时候。或许,别人早就在等着你犯错呢。记住一点,在政保组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少问、多听、多看、少说,记住这八个字,你才能站稳脚跟。”朱慕云提醒着说。
朱慕云的话,看似针对的是新进入政保组的人。可于心玉听在耳里,也很是受用。她暗暗警惕,自己确实不能得意忘形。政保组那种地方,多说一个字,都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心玉到楼上休息后,并没有马上睡觉。她在准备明天如何向“木匠”汇报,明天母亲就要走了,但她不能去送行。这既是唐淑雅的要求,也是“木匠”的命令。
朱慕云等于心玉到楼上后,并没有回卧室休息,而是去了书房。今天晚上,田梅次郎在古昌,正与董正一起张网以待,等着军统的行动小分队钻进去呢。
今天晚上的行动,朱慕云其实也很想让军统的人参加,原因无他,董正为了引诱军统上当,明明把之前的那批武器丢掉了,但还是找田岛拓真借了一批武器。二十条长枪,两挺机枪,这都是钱啊。
朱慕云之所以见钱眼开,并非他天生贪婪,只是想能为家里多提供点物资罢了。真要是论身家,朱慕云并没有多少钱。他所有的钱,全部转化为武器、弹药、药品、粮食、油墨、纸张、食盐等根据地亟需的物资,源源不断的流向了根据地。
因此,董正手里的那批武器,朱慕云眼红得很。可是,董正已经与田岛拓真狼狈为奸,这个时候再去拿出枪,无异于虎口拔牙。
朱慕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让沈云浩真的带两个行动小分队去古昌,又或者,让古春晖的忠义救国军,甚至让新四军游击队,或者九头山的土匪。
然而,不管哪方面的人出面,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太过危险。想要拿出到枪,必须与古昌小组接头。哪怕朱慕云以“木匠”的身份,让董正将武器放到某处。可董正已经与田岛拓真穿一条裤子,不管谁去拿这批枪,都无异于火中取栗。
直到傍晚,朱慕云与唐淑雅见面之前,他都没有最后下决心。等吃过饭,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算朱慕云再有想法,也无法实施了。
军统这边没有动作,在古昌的田岛拓真,等得很不耐烦了。但他也知道,军统肯定会选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来袭击。只是,每隔一个小时,他就要让董正联系一次。
“田岛先生,我一直守在电台旁边,只要有情况,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的。”董正也开始发慌,他们的戏台子早就搭好了,如果军统不出现,那谁来唱戏呢。
“那你还不回去守电台?”田岛拓真嗔恼着说,“木匠”为何会突然取消行动呢?
作为古星组的组长,“木匠”不可能跟董正开这样的玩笑。军统两个行动小分队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两个原因,第一,情报泄露,“木匠”已经知道董正叛变。第二,出了意外,“木匠”只能暂时放弃袭击阳逻据点。
毕竟阳逻据点不会跑,只有准备得当,什么时候袭击都一样。但古星的事情,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耽搁。田岛拓真突然想到了从重庆来的那位神秘人物。或许,就是那位神秘人物,导致“木匠”临时改变了主意。
田岛拓真不管已经是凌晨,他还是给镇南五金厂打了电话。此时朱慕云当然不在政保组了,田岛拓真也觉得,以朱慕云的性格,如果他还在镇南五金厂,那才真叫出鬼了呢。
朱慕云此时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