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的年龄、名望摆在哪里,汉朝也是以孝治天下,连老人犯罪,只要是八十以上都可以宽宥,更不要说德高望重的三老了。
人家一介老人过来堂中,你县令正直壮年,高居于上,若还无动于衷,一传出去,立刻就出名了。
随着这位证人的到场,整公堂的气氛陡然一变,肃杀气息减淡了几分,看得堂外百姓啧啧称奇,他们中有经常过来围观的,但这样的场面还真不常见,新鲜的很。
“许公,您请坐……”
见过礼后,众人各回各位置,有皂隶搬了胡椅过来。
等许志坐定,杨永又寒暄几句,这才询问起来,许志笑着回答说道:“昨晚,守一是去了我那拜访,我家仆人可以作证,县令要是不信的话,可以……”
“信的,信的。”杨永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感觉这个案子越审越费劲,这老人家往那一坐,很多话就不能说了,很多事情也不能做了,不然一个不好,就是个事端。
“亏得陈止能找到三老来做证人。”
一念至此,杨永又看向陈止,见后者安静下来,一副听任县令审判的样子。
白青和陈阿三却是面色灰暗,神色不属了,这幅模样同样落在杨永眼中,让他越发抵定。
“从刚才的话来看,这白青以为拿到了陈府里通王弥的证据,才有恃无恐,现在分明是事迹败露后的表现,不过那个火到底是谁放的,总不至于为了拉陈家下水,他自己给烧了吧,看来一时半会是找不出真凶了,只能等搜查的人找到线索再说了。”
“县令老爷,有了,有了,知道人犯是谁了!”
这时,派去搜查陈阿三住处的皂隶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个包裹,里面放着点火、引燃的物件,往公堂中间这么一堆,立刻成了一个小山,着实不少。
一看到这些,白青等人神色突变,而陈阿三则是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和迷惑。
陈止也有些意外,暗暗估算了一下,发现要把这么多东西塞在床下,怕是要把一张床都给塞满了才行,这心里不由暗道:“孔护院这人,真是……太实在了点!”
“怎么回事?”杨永见了东西,也是一脸疑惑。
“启禀县令,”有个带头的皂隶过来回话,他指着陈阿三,“我等一进这厮的屋子,里里外外的搜查,就在他的床下找出了这些东西,看样子都是用来点火的。”
用来点火的,藏在床下,还放了这么多,这是打算睡觉的时候自焚吧?
杨永听得眼皮子直跳,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再蠢也看出来了,这都是套路,分明就是陈止给他、给白青、给陈阿三准备好的套路,一念至此,他面色连变。
“这连犯人他都给我准备好了,为了免夜长梦多,只能依照着既定路线走了。”
杨永看向陈止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忌惮,已经不是在看普通的世家子弟,而是将之视为一个世家之人了。
倒是那陈阿三一听皂隶之言,脑子一震,意识到不妙了,马上指着那皂隶叫了起来:“你他娘的血口喷人!这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当我是傻子么,没事在家放这么多易燃之物,白老爷,您可得帮我做主,这肯定是那陈止……”
啪!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声音清脆。
就见白青满脸杀意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陈泼皮,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恩将仇报,暗暗谋划,烧了我的青远庄,又蒙蔽我陷害陈公子,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白青也不傻,一样看出问题了,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自己摘出去!
不得不说,这位白老爷想了半天对策,此时突然福至心灵,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还要把前因后果都推到陈阿三身上。
另一方面,今天的事一路急转直下,和陈阿三那张嘴脱不开关系,白青早恨得牙痒痒了,这时索性也放开了,拼了老命的朝那脸上招呼,一下比一下用力,慢慢的,越是用力,他心里就越是畅快!
“我让你再多嘴!我让你胡扯!我让你口无遮拦!我打死你!”
白老爷越打越带劲,状若疯狂,看得一旁的皂隶都是一愣,过了两三息的功夫才回过神来,赶紧过来将两人分开。
“白……白老爷……”这一分开,陈阿三捂着红肿的脸颊,不知所措的看着白青。
啪!
杨永一拍惊堂木,适时的怒喝道:“泼皮陈阿三,你可知罪!”
陈阿三猛然一挣扎,要从皂隶的控制中挣脱,却未能如愿,忽的心中灵光一闪,脸上青筋暴起,就朝陈止喊起来:“陈家子!你个婢养的!你他娘的想要陷害老子!我……”
嘭!
话未说完,就被皂隶一拳头打在嘴巴上。
杨永也指着陈阿三道:“不学无术之徒,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简直有辱斯文!来人呐,将这陈阿三压入大牢,以待后审,再派人去他家中里里外外的搜查!不可放过一处!”
………………
“打上了!”
公门之外,人群沸腾。
“这白老虎、陈阿三一起来告官,说是陈家少爷纵火,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陈家少爷能把许公拉来当证人,那肯定是理直气壮啊。”
“许公一来,连县令老爷都要行礼,我看了这么多公案,这还是头一遭。”
“难怪白老爷生气,养了个白眼狼啊,你听听,这是蓄谋已久了,纵火的人是他陈阿三,还嫁祸给陈七少,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