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时间太短了,”徐方露出为难之色,“再说了,白老大那边多少也能听到消息,万一他忌惮陈止的名声……”
“我知道你在漕帮有些地位,”陈韵直接打断了对方,将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你也知道这代帮主和我舅舅的关系,拿着这个,方便你行事,再催促一下白老大那边,他只是地方豪强,不入品阶,消息受限,趁他没摸清陈止的根底前,就逼他动手,让他骑虎难下!”
“这就万无一失了!少爷,您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徐方露出笑意,接了玉佩,也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看着徐方的背影,陈韵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徐方可看不到自家少爷的表情,出了厅堂,心中盘算着。
“目前的历史进程,陈止已经崭露头角,成就了‘浪子回头’这个典故,而昨晚的张府晚宴,也就是‘一波三折’这个成语的出处。”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出低音,仿佛喃喃自语,又像在背诵一般。
“继业四年,张府设宴,有长者若干,因张氏疑夫,乃知陈止之名,止于席间送字一幅,以笔书势,一笔多势,皆惊。”
走着走着,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枚铜板,屈指一弹,那铜板凌空转动几下,被他一抓住,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陈止太厉害了,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但我现在的优势,是陈止不知道我要对付他,我暗他明,不然以史书对他的记载,我有再多底牌,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看着那枚铜板,徐方深吸一口气。
“本来费尽心机混进陈府,见了陈止还有些失望,可牛人就是牛人,这一旦开始,势头止都止不住,但就算这样,我也要终止他的运道,然后取而代之,只有他这样的人生,才不枉我来此一场!这定然也是老天对我的期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一把可以赌!我优势很大!”
他的眼中透露出无限的向往与渴望之色。
………………
陈府,厅堂。
陈止一走进来,迎面就传来一个充满慈爱气息的声音——
“守一啊,这几日书看得怎么样?”
这声音满是关心之意,却让听到的仆从、丫鬟脸色古怪,循声看去,入目的是陈边那张笑开花的老脸。
“这二老爷,自打从张府回来后,逢人就夸七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七少爷是他儿子呢,变得太快了。”
陈边谋夺陈止家肥田的事,在陈府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这二老爷平时行事也算肆无忌惮,根本就不遮掩,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两支不对付,可这二老爷今天是唱的哪一出?
仆从们心底暗道,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变来变去的事见得多了,惊讶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只在心里将陈止的名字加到了值得讨好、奉承的名单上——
此时能候在堂屋的下人,和外面那些不同,与主家更加亲近,多为某位老爷、主母、少爷、小姐的心腹,常常能狐假虎威,因此在府中颇有权势,眼睛也活,擅长察言观色。
这时,领着陈止进来的陈觉,得意的张望一圈,见众家仆都看了过来,顿时挺了挺胸,只觉扬眉吐气,然后冲上首的两位老爷行了一礼,就默默立于堂屋一角。
看他的站位,在陈家仆从中地位稍高,但并不出挑,可眼下却成了风云人物。
昨日,张府家宴的消息传来,陈止在陈府名声高涨,和他亲善的下人却寥寥,陈觉俨然成了独苗,让人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尤其是这屋子里的,都很意外陈觉不声不响的,竟有这等眼光,提前看出了陈止的潜力,加以奉承,说不定以后能混成陈止的心腹。
顿时,无数心思盘算起来。
这大家族的宅府中,也就是这么些个事,老爷们争夺主导权,少爷们争夺风光,小姐们各有心机,仆从也是勾心斗角,眼力劲儿都是有的,谁还看不出来,止少爷就要咸鱼翻身了,从个荒唐子要一跃成为陈家一族的风云人物,跟着他,有前途。
连陈越在内的几个管事,看向陈觉的目光都有了变化。
“你们就等着吧,也就是我眼光独到,提前发现了止少爷的不凡,提前刻意交好,等这一支起来,我还不得成为心腹?听几家老太公的意思,止少爷的字在整个彭城郡、乃至徐州都首屈一指,到时候我伺候着少爷高兴了,当了他的管事,那可是书法大家的管事,不比你陈越差,前两天还给我眼色看,嘿!”
这时候的陈觉仿佛忘了自己先前的观望反复,一门心思的算计着怎么更进一步。
不提他的小算盘,就说那陈边一见陈止进来,一脸和善的说着话,但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陈止要如何接他的话。
陈边过去对这个侄子很是漠视,时常当成是陈家之耻辱,碰见陈止的时候,就得批判一番,后来在陈韵的鼓动和自身贪欲的作祟下,打起了陈止家几亩地的主意,最终矛盾激化,针尖对麦芒,若不是陈止及时回魂,抓住了三老到访的机会,估计已经不可收拾了。
这种情况下,陈边就算觉得陈止是个人才,有心缓和关系,也不可能突然改变态度,他又不是王希那样的普通子弟,而是一个家族的顶梁柱,代表着族中一群人的利益,任何一个决定,都得考虑自身组织的态度。
但昨晚的张府晚宴,让他改变了主意,也不得不改变主意,一部分是为的陈家,但更主要的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