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本来是坐着的,位于百家茶肆的一角,问出话之后也随之起身,朝黄通走了
他们坐着的时候,旁人尚不觉得如何,等两人站起来了,其他人才注意到这两个人的体格很是高大,比之寻常洛阳人,高出半头还多。
加上他们胡须浓密,膀大腰圆,若不是穿着儒服、神色也算文雅,只是这个样子,难免被人当成是剪径的大盗,不让他们入得店来
百家茶肆虽是茶肆,但来往多是世家子弟,至少也得读过书,乃是文士,否则就算是进来了,旁人也未必理睬,多数还会被请出去。
这点从黄通的打扮上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家境明显不好,衣服材质一般,却也整洁,而且做出了世家子的装束,旁人才不排斥。
再往远了说,之前陈罗进城,被人领到茶肆中,旁人见了陈罗,大致就看出了跟脚来历,无意结交,等陈罗公布了自己陈止族弟的身份,才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过去攀谈。
此刻也是一样,这两人的装扮是过关了,但相貌太过怪异,之前坐在茶肆的角落,几乎无人理睬,此时一出声,众人循声看去,也没有深交的意思。
但黄通看着两人的行走动作,却笑道:“两位不是洛阳人吧,甚至不是京畿之地的人,听口音是从北边来的,我观二位的言行举止,颇有慷慨之气,莫非是燕赵之地的好汉?”
他最近做出不少评论,在百家茶肆已有威信,因而听他一说,其他人纷纷感到意外,再看那两个大汉,这眼光就不一样了?
燕赵之地的来客?
那两人也很意外,其中一个胡须略微稀疏、个头稍矮的,就抱拳说道:“没想到先生的眼光,居然这般精准,不错,我二人是从北边过来的。”
黄通颇为自得,抚须而笑道:“无他,我自青州离开,又往河北转了一圈,这才入京,是以能辨认一二,二位行走之间隐隐有风,应该还练过武,听你们言语,颇为不羁,当是轻侠之流,还未请教两位大名。”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二人的贱名,无足挂齿,因故南下寻人,知道洛阳是天下正中,所以过来一观,又知道百家茶肆为洛阳之中,往来皆君子,是以过来一观,这一看,果然如此。”
众人听他这般一说,都不由欣喜,看待二人的神色也和善许多。
“阁下倒是能说会道,与这身架子不符,既然你不愿意说姓名,我也不逼问,你问我知不知道陈君要去做太守,那我就给你个准信吧。”黄通看着那两人,露出了笑容,“此事不假,而且就应在北方,即便不是并州之侧,也是河北的某郡,当地定然是有战乱波及,有百姓流离失所,有诸多威胁,乃至随时可能淹没在匈奴人的兵锋之中。”
众人听他言之凿凿,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着他的这个说法,那陈止的这个太守,可不好当啊,心里就不免奇怪起来,不明白陈止这样连立大功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待遇?这不该是功臣的归宿,里面缘由何在?
同时,他们也很想知道,陈止会被划分到哪一个郡为太守。
当然了,他们更奇怪,这样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黄通说起来却一套一套的?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面,不乏那重臣和公卿之子,消息灵通着呢,却也只是接触过一点传闻,不知具体内容。
莫非真像暗地里传闻说的那样,这个黄通和黄思有血缘联系?但听他之前的议论,是半点也不像啊。何况这百家茶肆,是洛阳的消息流转之地,茶肆后面的背景据说非同小可,但凡洛阳有什么风吹草动,百家茶肆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其中能透露出来的,就会经说书人的嘴说出来,不能透露出来的,不是涉及到隐秘,那就是消息还未确定。
茶肆都没有确定的事,黄通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问,是被那个外乡客问出来了:“听先生口气,分明已经知道陈君要去哪里的郡了,能否说出来?不过,在下真是好奇,黄先生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这汉子,我好心答你,你居然有心试探于我?”黄通笑着说了一句,见周围人的表情,也能猜出他们的念头,“也罢,那就说个清楚,省的你等疑神疑鬼,最后传出什么话来,让人误会于吾。”
听他此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就等着听个故事了,没想到接下来却听那黄思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我与黄思,无甚血脉联系,更不是什么来历莫测之人,对朝廷的安排也不知晓,更不知道陈君会被安排到哪个郡中。”
其人话语落下,众人都面面相觑,再看黄通,满脸疑惑。
这就完了?
“自然是完了,不然你们还以为有什么?”黄通看出来众人的疑惑,话锋一转,“不过,我虽不知陈君会去那个郡,但刚才的话却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因势而算,推导出来的。”
还是那外来客第一个回过神来,一副请教的样子,问道:“愿闻其详。”
“这事,还得从大典之前、文评的时候说起,”黄通大大咧咧的,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侃侃而谈,“那时有个说法,叫做三家逼陈,说的是有三个大家族联合在一起,对付陈止,具体是哪几家,我就不明言了,省得招惹麻烦,虽然朝廷不会因言获罪,但大世家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我不惧朝廷,但惧大族,再说了,诸位长居洛阳,又岂能不知此事?两位远来,若是不知,也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