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陈止,又是品状书,怎么回事?”祖中正眉头一皱,生出怒气,他对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恼火了,上次就发生了一次,如今还要再次上演?这种事,他有些无法容忍了,“难道陈止又有了什么事迹?是佳话还是劣迹?”
陈迁一听祖中正的口气,暗道不妙,知道这位中正官,八成是有些恼怒了,因为这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这边刚把品状书送出去,若是再来一回,难免让人不耐了,更让中正面子受损。
“这个……”报信的人只是过来传话的,知道的不多,不过他来之前,那托他传信的人,也料到了这个局面,所以还有一句话——
“彭城来人说,这次的品状书涉及贵静先生等名士,和江东陆家也有牵扯,卢访问不敢等闲待之,这才连夜让人过来送消息。”
“涉及到贵静先生?”祖中正眉头越皱越紧,但多少息了点怒火,吩咐报信的仆从,说把新的品状书拿来给他过目,又对陈迁道:“徙南啊,你这同族还真不安稳,我倒是要看看,他又做了什么,能比上次的公案还有影响?如果不是太大的事,送出去的品状书,可不能再叫回来了,不然和驿站的人也不好交代啊。”
实际上,贵静书院的筛选之事,祖中正也有耳闻,在他看来,一个私人书院的筛选,就算拿到第一,也不可能影响太多,毕竟这个所谓的第一,只是世家子中的第一,水分众多,因为此事撤回之前品断,有些不现实。
陈迁连连说是,可心里也好奇,这个让自己有些在意的北支同族,又闹出了什么动静。
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等他立于一侧,和祖中正一同看看完这封新品状,二人登时面面相觑。
新的品状书也没太大的变化,前面几张内容是老东西,但最后却添了一段,正是昨天发生在贵静书院中的筛选情形。
如果只是筛选,陈止拿了个好名次,那只是锦上添花,无法影响到乡品等阶,可关键的地方却不是筛选考举,而是筛选时发生的事。
“和陆映论道?双方未分胜负?连刘侃、张咏这样的名士,都加入了论道谈论,这样的人你让他去参加年轻一辈的筛选?”
按照品状书的描述,陈止在筛选中,根本就不是考生,而是过去赴宴的,和名士欢歌笑语,和才子论道对答,潇洒而惬意。
这种局面,如果好好渲染一番,不难成为名士佳话。
简单的来说,单是这件事,陈止已然隐隐摸到了“名士”这个称呼的边缘。
明白了这点,祖中正的怒气也消了,知道下属访问为何会急着把新品状送过来。
不说别的,单是涉及到了江东陆映,就不可等闲待之,那可是接近上品人物!
与官品不同,这乡品更像是对一个人的综合评价,而有些人天生就占据优势。
陆映,出身于顶级豪门陆家,本身才学过人,起始的乡品就接近上品,只是他并非陆家嫡系,长辈也因为政|治站队问题曾被打压,没有真正得到上品评价,可即便如此,也是个中品的格局。
所谓中品,就是第四品、第五品和第六品这三个乡品,与之相应的,第一品到第三品是上品,而第七品到第九品则为下品。
彭城县地处北方,在战乱和政|治因素的作用下,几个世家的品阶都不高,介于中品和下品之间,他们的子弟在定品时,多是从下品开始,随着事迹流传,尊者品评,再慢慢提升。
陈止作为陈家子弟,也该是这么个流程,不过过去劣迹太多,实在拿不出手,陈府才没将品状书递上去,如今一有好转,就立刻行动。
祖中正参考彭城士族的一般水准,再算上书法的特色,结合公案名声,追回第一封品状后,就给了陈止一个八品评价。
起始就是八品,在彭城年轻一代中也算翘楚,连彭棋、刘纲都没这样的待遇,足以引起风波,可新的消息一传来,情况又不一样了。
“陆映乃是中品,陈止和他论道而不落下风,这事很快就会传遍彭城,乃至徐州,到时如果陈止只是一个八品,旁人怕是要议论我了啊,徙南,你说呢?”
“全凭中正拿主意。”陈迁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插嘴,这等于是议论上官。
“那就把人叫回来吧。”祖中正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息,“上次如此,这次又来,恐怕那驿站的人,要非议我了。”
之前有过一次半途叫回,如今历史重演,别说祖中正了,连陈迁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次该怎么定品?”祖中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之前已是八品了,现在给提到七品倒也没什么,可一定品就是七品,其他彭城世家是否会有意见?另一方面,陆映乃是中品,陈止与他论道不落下风,却只有一个下品,是否合适?”
这样的事,陈迁当然给不出答案了,所以缄口不言。
祖中正也不指望能得到建议,只好苦笑摇头:“等品状书拿回来,我再参详一下吧,总归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左右为难中,祖中正这次决定,不那么急着传信了,先稳一稳,想出个比较合适的评语再说。
“这个陈止,后面不要再闹出什么变故了。”
没过多久,陈迁就带着《华源阁论》离了祖中正的住处,直往自家的别院——下邳陈家比之彭城陈家,在财力上更为雄厚,在留县中也置办了宅院。
此时,彭城陈家的陈迟,正住在院里。
彭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