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抿了抿唇,道了句,“他给我感觉过于危险。”
“但他也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举动不是么?”
“目前没有,但谁能断定他不是蓄意接近你的?”秦旭气闷的落下一句,本就严肃的脸面徒增几分阴沉,抓着施嫣然的手再次收紧。
施嫣然眉头紧锁,终是没能忍住的说了,“秦大哥,你先松手。”
一经这话,秦旭才意识到他把心中郁结都撒气在施嫣然手上,当即松了手,望着在灯火下有些泛红的手满怀愧疚一说,“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事。”施嫣然抚了抚手背,目光一转落在前面的地砖上,上头几根没入缝里的银针还在灯火下闪烁着金黄的亮光,仿佛直戳到了心灵,引起轻微而异样的触动。
见着她这般,秦旭俨然有些急了,“嫣然,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嗯?”施嫣然敛下心绪,侧目看向身旁有些踌躇的秦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愣愣的望着头回笑得这般忘我的施嫣然,秦旭不由得耳根子一红,尴尬的撇开脸。
笑声渐失,施嫣然含笑觑着秦旭,一声揶揄,“许久没见到秦大哥这般了,甚是怀恋呐。”
秦旭摸了摸发热的耳根子,眼神略微躲闪,闷声说到,“这人都会变的。”
“是啊。”施嫣然有所感慨,抬头透过屋檐看着天,许是灯火的关系,眼下这星空远没有她在山林里看到的蓝、美。
忆起当下他沉稳的心跳声、掌心余留的温度,以及当他说出的那句‘想见你’时的悸动。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有如家人般的安全感。
秦旭静静凝视着边上的施嫣然,视线在她明媚的笑脸上逗留,寻摸着有多久没见她这样由衷的笑容了,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夜深了,该回房歇息了。”
施嫣然偏头看向秦旭,迟疑了会咽下满腹言辞,轻轻点了点头。
到了院落,她方才停下脚步看向他,“秦大哥,你今晚就不必为我守夜了。”
自从临阳县一行回来,秦旭就夜不能寐的守着她,都是清晨她醒时才去睡的觉,有时还要陪她出府去其他地方。
这样日夜颠倒下去,施嫣然实在是怕他身体吃不消。
秦旭皱了皱眉,道:“虽说近来平静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事的。”施嫣然宽慰了他一声,见他还是不敢苟同的模样,轻笑着提议,“要不然你搬床被子到我屋里睡?”
这话一落,就断然遭到了秦旭的拒绝,“不成。”
“为何?”施嫣然明知故问。
“这样有损你的闺阁名誉。”
“既然如此,秦大哥就回房好好歇着去。”
“不行。”秦旭眉头深锁,“这要出了什么……”
“秦大哥,我很担心你。”
到嘴的话语湮灭,秦旭望着施嫣然认真的脸面,终是无声叹了下,妥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嗯。”施嫣然勾唇一笑,转身踏入院落里。
睨着面前阻隔他视线的院门,他低垂下眸,阴影扫下掩不去他嘴角乍泄的一丝丝笑意。
终究是没将施嫣然的话听进耳里,他飞身跃上墙头,垂眸凝视着院里紧闭的隔扇门,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悄然隐入。
用完早食,施嫣然才到账房没看多久账簿,就听到了管家来抱,说是庄子涧来访。
施嫣然本意避客不见,转念一想,这样躲下去也非办法,故而收拾收拾就主厅会客。
“施东家,许久未见,在下唐突过府可是叨扰到你了?”
今日的庄子涧依旧是一身白袍装扮,半块面具底下如旧遮不住过人之姿,在他座下身后侯着的则是阿奴。
每每看到阿奴,施嫣然总是忍不住要去多看两眼,然而,每次都被她极好的控制住了。
“无妨,施某在家也是闲着,正好少庄主过府,不如就陪我博弈一回。”施嫣然笑着提议,倘若要谈事,自然不方便在主厅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清雅僻静的后花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庄子涧倒是没有料到施嫣然会率先开口邀约,心中稍加琢磨便明白了过来她的用意,当即不免微勾起嘴角,“却之不恭。”
几人移步后花园,待丫鬟送上茶水糕点退下后,施嫣然方才言声,“少庄主在京久居,不知这京中眼下形势如何?”
“长荣未满,昌盛有余。”总结一句,庄子涧落下一子,含笑睨着她抛出诱饵,“不知施东家的可是打算对京入手了?”
“有此打算。”施嫣然缓声说到,也没个要像庄子涧保密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孟家与卫家的事仍不大平。”
聪明如他,庄子涧又岂会听不出施嫣然这话里的意思,当即眸光暗涌,转瞬间却又恢复了平静,也不跟她绕着圈子走的直奔主题。
“孟家在京的势力在下有所接触,若施东家打算在京谋上一番事业,仅靠他孟家怕是不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施嫣然表现出来的亦是豁达。
庄子涧两指捏着一颗棋子,沉吟了会伴随着话声落下,“未尽人事反听天命?”
施嫣然眸色微暗,“少庄主此话何解?”
“施东家可还记得当日在下说的话?”庄子涧不答反问。
“什么话?”话是如此,施嫣然却是心知肚明。
庄子涧也不拆穿她的假糊涂,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