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多心了。”施嫣然心中狐疑,倘若连秦大哥都不曾察觉,此人该是有多大能耐?
“你手上的剑伤上一次换药是什么时候?”
施嫣然意会过来他的意思,当即回了,“三日前。”
“拆下看看。”秦旭给予提议。
施嫣然颔首同意,与之一同去往了后院回到她的房中。
背对着秦旭宽衣解带,她将里衣连着外袍系在胳肢窝底下,解下臂膀上的布条,香肩半露轻声唤道:“秦大哥。”
得到允许,秦旭当下便转过了身,目不斜视的落在她的伤口上,走近仔细端详亦是发现她的伤口较之先前恢复速度极快。
“看来这药真是教人给换了。”
秦旭下了定论,施家旗下虽然不乏药铺,但是拥有此等奇效的药物甚是罕见。
施嫣然敛了敛眸,道:“此人对我应当没有恶意,否则现下洛阳该是盛传我的女儿身份了。”
秦旭不语,他自是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且不论其如何偷入的府中,单是这药物便不是市井俗物。
要说放眼整个洛阳,若是连施家都拿不出来的,何谈他人?
绕是有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卫戍臣,却是在念头尚未成型之时掐灭了。
不是他看不起卫家,而是这东西绕是卫家有也断然不会让施家的人使了去,何况是在已知她的身份下连着几日偷偷潜入府?
要以卫家对施家的不对眼,得知此事还不得昭告天下?
秦旭所想与施嫣然的不谋而合,只是撇开了这卫家,头绪便算彻底的断了。
以防夜袭,接下来几日秦旭都彻夜未眠的守着施嫣然。
结果却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动静。
后来,在他们放下戒心之时,施嫣然的床头柜上却凭空出现了一青一白的两盒药泥。
送去药铺检验,掌柜的只说这青盒治伤白盒淡疤,两者都有奇效就是查不出具体何物所制。
既然无果,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一月流逝,郡守为儿娶媳没有落实,倒是迎来了孟大福酒楼开业,一大早的北街道上便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来此恭贺的商贾自是不少,其中便包括卫、施两家翘楚。
有如约好似的,两家的马车齐齐在孟家的酒楼不远处停下。
车帘被掀起,一青一灰的两道身影从车上下来,俊美的长相、出尘的气质瞬间俘虏了不少人的眼光。
正当他们感慨着这两人不愧是洛阳最为养眼的一对时,水晶碰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闻声望去,只见一辆不同于卫、施两家的古朴大方的马车从相反方向缓缓踏步而来,从马身到车厢尽显奢华贵气。
就在所有人纷纷交头接耳互相揣测时,吊满水晶的帘子被掀开,一身白色锦袍率先落入眼帘,紧跟着一道修长的身姿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位身于车上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四方围观的闲杂人等。
教人看花眼的不是他有多菁华绝姿,而是他脸上有块东西在阳光底下闪烁着亮色光辉,阻挠了他们窥视他的容貌。
纵然如此,他们的心中仍不免感叹于他的王者气势。
直到他人从车上跳下落入阴影,他们方才看清了他面上挂着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一块别具一格的铁质面具,大小不过巴掌大小,仅能够遮去面容的四分之一。
正是如此,他们才能够在剩下的四分之三中拼接出一张绝潋菁华的容颜。
围观的人群里最不淡定的莫过于一群怀春少女们,只见这一个个矫揉造作的扭着身子用尽倾慕的眼神追随他去。
“他是谁?”施嫣然偏头询问秦旭,她对这人有所印象,可不正是当日她在聚香园里撞到的那人。
秦旭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探究的目光不禁遗落在那人身上。
似是感受到他人注视,庄子涧轻抬眼眸隔空对上秦旭的目光,仅是一眼便移开了去,进而落于他边上的施嫣然身上。眸底捎带的思量被他极好的掩饰了过去,面向她遥遥一个点头致意之后便抬脚踏入酒楼。
目送着那道白色身影隐入酒楼,施嫣然垂眸思索,能教孟大福请来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只不过距离她上次在聚香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至今已有二月,怎的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正疑惑着,卫戍臣走了过来。
“这人来头可不小,施东家怎地不去结交一下?”
“你知道他?”施嫣然略感诧异。
“当然。”卫戍臣自信一说,不忘埋汰两句,“施家可是要没落了?消息这般的不灵通。”
施嫣然凉凉瞟了他一眼,“绕是你卫家没落了也不见得我施家会没落。”
“施东家的就这般自信?”卫戍臣挑眉,意有所指。
“无关自信,不过确信。”语罢,施嫣然无心与他耗着,步伐轻抬迈向酒楼。
秦旭跟在她身后,经过卫戍臣时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一连遭受这对主仆的冷落,卫戍臣摸了摸鼻子,他的好心相劝貌似总是不得人信。
感慨系之,他亦是抬脚朝着酒楼正门步去,刚一进门就见施嫣然与庄子涧攀谈上了,当即妖冶的桃花眼饱含危险的眯起,仅是转瞬却又挂起了往日的招牌笑容。
这头的庄子涧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卫戍臣的动向,在瞧见他径直朝着孟大福走去时眸光微微一闪,眼前的施嫣然正向他赔罪。
“当日实是过于匆忙,这才撞到了庄公子,欠妥之处还请庄公子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