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章事有蹊跷
“后来呢?”顾长歌轻声问。 首发哦亲
“后来啊,听说得罪了人,被贬了官,再后来,就说是想不开偷东西,得罪了丞相大人,直接被关了进来。”狱卒道,“剩下这大半辈子,算是毁了。”
顾长歌神情复杂。
她转过头来跟面前两个狱卒道:“我认识他,想和他聊聊,你们先出去吧。”
顾长歌和杨若霖都是从今年的武举上出头的,个状元个探花,能彼此认识自然是正常。
按理说,般人是不允许和牢狱中的人有所交流的,但狱卒有心巴结顾长歌,当然也没那么大脸认为自己就能拦住人家个将军,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什么也没说给顾长歌留下灯笼便出去了。
百里荣晨即位后的三年,虽说算不上是太平盛世,但也可以说是鼓腹含和了。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倒是不至于,但至少像皇家级别的大牢中还是没多少人的。
就比如杨若霖牢房附近还就真没个难兄难弟。
“杨若霖。”顾长歌轻声唤他。
杨若霖整个身子缩在角落里,像块石头样动也不动。
顾长歌看着杨若霖的背影顿了顿,又将手上的灯笼搁在边,就着牢门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微凝,轻声道:“杨若霖,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难不成是想在这里等死吗?”
昏暗中,杨若霖似乎是打了个哆嗦,顾长歌甚至都觉得,能从他身上看见层都下来的薄薄的灰尘。
“怎么,还是不想说话吗?还是想装作不认识我?”顾长歌声音平静,表情淡漠,又喊了他声,“杨若霖。”
尾音未歇,却能听见她话音之外的声似是而非的叹息。
杨若霖不知道是对顾长歌之前的那些话有所感慨,还是被她这声复杂难言的叹息刺激到了,后背僵,而后猛地挺霍然回头,“我能怎么办啊?”
顾长歌默默地在心底为他加了句:你也很绝望啊...
杨若霖是get不到这样的笑点的,相反他的情绪在看见顾长歌面上的淡漠和冷情之后越激动,“顾大将军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人上人了,怎么能体会到我们这种下作人拼死往上走的迫切?”
顾长歌在听到杨若霖口中那句“下作人”时,微微皱了皱眉,想来最近这些遭遇对杨若霖的刺激还不轻。
她原本还是挺看好杨若霖这个人的,有些能力又算有点儿胆识,还有眼色识时务,这种人未必能成大事,却绝对也是成大事者身边不可或缺的类人...可如果仅仅是因为点打击和磋磨便懈怠消沉的话,那她也只能重新定义杨若霖这个人的价值了...
当初背景还算清白的他得了武举探花,又被百里荣晨授予四品校尉,执掌禁卫军,想必也是打了要打磨打磨这个人的算盘,后来招小人被贬了职说不准也有百里荣晨的授意,但显然被宫桦坑的这把就纯粹是百里荣晨昏迷之后遭遇的算计了。
宫桦的目的在何?
难道仅仅是为了打击百里荣晨的手中的力量?
顾长歌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宫桦应该没那么大魄力和胆量直接对上百里荣晨,杨若霖也没那么大资本值得他大动干戈。
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杨若霖,不过几个月没见,你就剩这点儿出息了,被人算计了,然后就只会口头上咬两口?”顾长歌冷笑,“咬得还不是害你那人?”
“你知道什么!”杨若霖大喊出声,表情狰狞。
顾长歌越觉得不对劲儿,“既然我不知道,那你就说给我听。”
杨若霖忽然捂住脸,弓着腰低下头去,整个人又蜷成虾子似的颓废而绝望的模样,口中喃喃自语些什么。
见他这么副样子,顾长歌皱着眉,心中有些淡淡的反感,心想个大男人什么不能说出来解决,哭什么哭?有用吗?
不过她也没想在人家这么脆弱的时候再去插上刀,反而是语气缓下来:“你有什么不能说出来解决的,不是还说要闯出片天来证明自己吗?”
杨若霖还是捂着脸哭,泪水渐渐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来,长时间没清洗过的脸和手难免沾上了灰,眼泪都成了半黑不灰的颜色。
他低低哽咽又啜泣,顾长歌看着也感觉有些微微的心酸。
她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不想说什么吗?”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杨若霖的声音难掩哽咽。
顾长歌嘴角抽了抽——合着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全是废话?
不过渐渐地她也反应过来,杨若霖这表现怎么点儿也不像是被算计和陷害的,反倒是...更像被威胁?
她嘴角笑意渐平,眉心却拢了起来,宫桦总在搞事情,她感觉快要跟不上丞相大人的节奏了...
顾长歌就着牢门缓缓俯下身去,双眼睛直直盯上捂住脸埋在怀里的杨若霖,低声道:“你不能说什么?你被威胁了...是不是?”
杨若霖的动作怔了片刻,随即猛地摇头,“不是!”
顾长歌心中冷笑不断,否认地倒是利落,不过越是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才越让人怀疑。
杨若霖和宫桦肯定有什么在瞒着她。
她武举的时候事比较多,直没能顾得上杨若霖这个人,现在看来,倒是很值得她派人去查查了。
她看了眼情绪激动的杨若霖,垂眸淡淡试探道:“你还有什么亲人?”
杨若霖霍然抬头,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否认道:“没有!”
“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