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早就裂了个果断的木板渐渐随着水流飘出一段距离,然后,世子爷的那只手就扑空了,再然后,趁其一刹慌乱而躲离苏离怀抱的顾长歌浑水摸鱼轻轻地,真的只是轻轻地一推——世子爷落水了。
一脸茫然地落水了。
顾长歌看着报仇的目的已经达到,及时抓住了苏离的手腕以防其出现抽筋沉水的情况。
看着向来运筹帷幄又注重形象锦衣fēng_liú的苏离现在一脸茫然地狼狈落水,顾长歌“噗嗤”一声笑了个满怀。
刚反应过来是个怎么回事的苏离正欲报仇雪恨,眼珠子一转却突然瞥见顾长歌因沾了水而水晶般光芒流转的脸上张扬而纯粹的笑,忽然就停下了动作。
罢了,罢了。
他知道她心中积压着常年难消的痛,像今夜这般痛快纯粹的笑又能有几次?
索性便抛了自己的所谓面子和尊严,换她一次真心的笑又有何妨。
月光下,她笑声清越而明朗,伴着潺潺水声听在耳中愈显轻快。
苏离一只手搁在木板上,垫着下巴看她。
“笑够了?”过了好半晌,见顾长歌笑声渐缓,苏离瞪她一眼,“笑够了就准备走了。”
“咳咳...”被笑噎了嗓子,顾长歌咳嗽两声,问道,“怎么,你不上来?”
“这木板不大,我上去怕它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苏离摆摆手,“你一个人老老实实在上面待着就行,别没事儿老操心。这坏毛病得改!”
嘿,关心他反倒是自己的错了?
顾长歌挑眉,“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俩还是轮流来吧...”
“轮流来?你在泡在水里推着木板,我一个大男人坐在上面被你伺候?”他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和不满,嘴里还嘟哝着话,“不行不行,我是想被你伺候,可也不是这么个法子伺候!”
顾长歌没听清他后面嘟哝着什么,只见他前面那睁大了眼质问自己的表情就知道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别有事没事就逞能,这坏毛病得改!”顾长歌拿他的话来回他,让苏离又一阵气闷。
他正想再驳她两句,却又听见西北方向蓦然一声巨响。
轰轰一声震天响,仿若雷霆乍惊,震得水面荡了又荡,顾长歌一瞧,不对劲儿!这水面明明是又涨了许多!
苏离哗然大喊:“顾业,抱紧木板,又垮了一条坝!”
震天巨响声中,苏离的声音依旧清晰,顾长歌脚下一挪跳入水里,同时眼疾手快一紧抱住木板,刚抱紧,身形便被突如其来的浪给拍在了背上,水流突然凶猛了数倍,一层层浪铁板一般拍打在人身上,洪潮狂涌,冲着抱紧木板的两人瞬间顺流往南边撞过去。
这洪浪本就浑浊,又是在夜里,除了面对面抱紧木板的两个人的彼此那张脸,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很危险,且不说这水下激流暗涌,就光是水面上漂浮着的杂物一旦撞在人身上,那也能伤得不轻。
“不好!”苏离大喊,“这木板要裂了!”
顾长歌心惊,果然感觉到手臂间有一块地方出现了一指宽的裂缝。
随即“咔擦”一声,手肘处一空,还没有什么动作,便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两人间的木板被有一个浊浪彻底打裂成两半从两人胸前被冲走,黑暗里一个胸膛紧紧拥过来,顾长歌被“砰”一下搂在怀里,耳边是苏离急切而低沉的声音,“抱紧我!”
顾长歌一把搂住他的腰,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本来被整个护在怀里,顾长歌挣扎一下霍然探出头来,黑暗里眸子尤其晶亮,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模模糊糊立柱的枝杈。
忽然想起自己先前在东南方看见一棵半淹的树,她喊道:“苏离,我们前面不远处有棵树,我隐约记得它的方位,等会你注意我的动作,我们抱住它。”
“好!你注意安全!”
激流中两人被浪带着极速前进,顾长歌得到苏离的回复之后,便稳住心神盯紧黑暗里那团影子。
近了...
就是现在!顾长歌猛地伸出手抱住树身,上身紧紧贴在上面,下半身却狠狠一荡,电光火石之中,她分明听见苏离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即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松。
便见苏离身形一坠,顾长歌大惊,一只手勾住树,一只手捞住苏离衣领,长腿一勾,顺势勾住他的腰。再用尽全力猛地往上一提。
“苏离,抱住树。”顾长歌一声高喝,苏离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树身。
终于能够缓口气,顾长歌两只手再度抱紧身前的树,看一眼对面狼狈不堪的苏离,见他只是脸色发白,放心下来长叹口气。
苏离呼吸有些沉重,动作也稍稍有点僵硬,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苏离?”顾长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脸色未免也太白了吧,轻声喊了句,“你怎么了?”
“嗯?”苏离终于应了一声,半阖着眸子白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还能怎么了,就是觉得有些心塞。”
“呃...”心塞什么?顾长歌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心,才真真是海底针。
“方才危机之中,你喊了句什么?”
......顾长歌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瞟他一眼,说了什么,认真回想,想了好半晌才道:“苏离,保住树?”
苏离闷闷点点头,“那你再想想,我跟你说的什么?”
“你注意安全?”
“不是,再想!和你那句很像。”
顾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