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进庭见他下手狠辣,每一下都是致命的招数,心里掂量了几下,又扫了一眼躺在地面呜呼哀哉的同伴,自知不是对手。
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摆好了阵势,一个虚晃之后,却是撒腿就拼命地往外跑。
杨宗庆扫了一眼酥软无力的楚俏,见她置于这片破败之间,犹如失了魂般楞在原地,只紧紧捂着衣领,眉目无神,清泪独垂,直渗入人的心底里去。
才不过短短一日,对他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弟妹,曾舍命救过他的恩人,竟被几个小地痞欺辱至此!
杨宗庆气怒交加,哪里容罪魁祸首轻易逃跑?他一个箭步上去,一手摁住邵进庭的臂膀,厉声喝道,“伤了人还想跑?”
邵进庭不得已停住脚,一转身,就见被他死死盯着,不由浑身发毛。
此人动作迅猛,气势骇人,看来手里是真沾过血的!
“我这、不是没得逞么?”他连连却步。
若是继饶在场,不立刻当场手刃了他才怪!
楚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几个混账东西竟敢欺负,当他是怂包么?
“你还想得逞??”他咆哮,以雷霆之势勾拳,邵进庭忽然听到下巴“咔嚓”一声响,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涕血横流。
杨宗庆也饿了一日,口舌干燥,可眼下他也顾不得!
一个漂亮的扬头后跟,邵进庭哪里扛得住,翻身倒地,见他即刻又扑上来,腿肚子都颤了,忙求饶道,“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这才想到求饶?晚了!”杨宗庆对着他的胸口便是一碾,正想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可回头一看,楚俏早已不在原地。
他四顾扫视,只见她已抱着背包踉踉跄跄地往回逃,散落在地面上的书也来不及捡了。
那背影分外孤苦,也不知她心里该是怎样的凄惶与悲怆?
杨宗庆只觉噬心般的内疚,哪儿还顾得上收拾那几个混小子,松了手就追上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设防,低头脱下军装罩着她。
岂料一碰到她,她就魔怔了似的甩开,而她已使不出什么力道,虚弱地挣扎,“走开,别碰我!”
她竟避他如蛇蝎!
这样的认知直叫杨宗庆鼻头一酸,若不是因为梁羽,她也不至落得如此凄苦的境地。
他伸手一把拉住她,放柔声音道,“对不起,弟妹,我来晚了。你放心,没人敢再欺负你了!继饶找你都快找疯了。”
一听那人的名字,楚俏心里又是一慌,就往后退,忘记了后头就是铁丝网,等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却又被杨宗庆一把拉了回来。
她的心一窒。只觉得他的手铁一般烙在手腕上,她惊慌失措地如落入陷阱的小鹿般甩开他的手。
她满心凄苦,看着眼前的杨宗庆似乎变了一个人,那面孔在军帽的遮挡下浮上了一层淡淡阴影,冰凉的气势让她害怕,眼泪却更是止不住了。
模糊间听得他一声叹息,低声说道,“弟妹,跟我回去吧,继饶已经查清楚了,图纸丢失的事跟你没关系。”
回去,再让他羞辱一通么?
她没忘记那时自己已累得慢慢脱力,整个人像毫无声息的破败不堪的布娃娃一般瘫倒在床上,可他还是疯狂地要她的场面。
楚俏哭得喘不过气来,脸上都是泪,抽噎着,却还是一语不发。
杨宗庆一声无奈的苦笑,“别耍小孩脾气,我还没见过继饶那么着急地找过一个人呢,赶快跟我回去吧?”
他不是说打了离婚报告么,她舔着脸回去算什么呢?
楚俏哭得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来,心里的委屈和绝望海一般地泛滥着。
杨宗庆一贯是被梁羽气得跳脚,还真是没辙了,伸手抓着她的手臂,道,“继饶也真是,明知你年纪小还不让着点,回去我帮你教训他。许队也会站你这边的!”
楚俏心里头是一万个不愿回去,听他一说,被吓得顾不得什么,用力甩开他,眼泪流的更凶了,急促地说,“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去。”
杨宗庆望着她,见她身上满是尘土,知她已经慌张到了极点,他低声道,“你这样,真是让我没办法了。继饶已经去学校找你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过来,好吗?”
她挣扎着发出声音,“不要告诉他。”
杨宗庆一怔,静静地看着她,楚俏总算抬起头,眼中酸涩一片,“不要告诉他。”
杨宗庆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瞒着他,回头他不得把我骂死?”
楚俏不愿在他面前低头,也不肯放纵,但不知怎么就是在她面前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一味流泪。
杨宗庆心下无奈,却也不敢替她擦掉眼泪,焦心不已,“哭的跟泪人一样,你要哭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她神智清醒了一些,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杨营长,我是真得回家去看看我爸妈了。结婚到现在,我还没回过家,我想家了。”
杨宗庆见她这般,也真是没法子了,只好松口,“那我送你去车站,你总不会又拒绝吧?”
楚俏是真怕再遇到邵进庭,倒是没有拒绝。
杨宗庆帮她拎着背包,见她一身脏兮兮的,又领着她到水渠边清洗过,这才一道进站。
票也是用他的军官证买的,倒省下排队的时间。不过楚俏坚持用她的钱,杨宗庆见她又要哭了,不敢再拒绝。
候车站也挤得慌,两人只找了一个空座。
杨宗庆拎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