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秦虽然是武将,但是心思却比孙武锦绣,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出手,用弓箭偷袭直接射杀赤章曼枝,否则以他的箭术,是不可能让赤章曼枝活着逃出城门的。
中山军不愧是太行山下的子民,他们和赵军比起来,更加的凶悍,更加的宁死不屈。他们的性格就和他们的祖地巍巍太行一样,厚重,刚烈,慷慨激昂。
吕荼的援军加上孙武仅剩的前锋大军,共约莫八万精锐,围杀赤章曼枝的四万大军,就算是这样,这场战争竟然打到了第二天,而齐军也近乎损失了两万士兵,这才把中山军杀的十不存一。
尸山血海,到处是士兵的尸体,到处是血水和脚步留下的泥泞。
战争持续到第二天天明,满头银发的赤章曼枝带着仅存的几名卫士,被围困在穷鱼之丘上,在穷鱼之丘前进的路上,则是士兵的尸体。
齐军把他们围困着,没有人再前去厮杀,不是他们不动心,取掉赤章曼枝脑袋后的奖赏,而是他们不愿意去杀害这样的一名忠勇贤达的老人。
尽管他是敌人!
不久,齐军让开了一条路,吕荼走了出来,他看着高丘上用剑支撑自己身体不去倒塌下去的赤章曼枝,眼神晃动着,晶莹的泪水似乎就要流下。
“老相邦,降了吧?”吕荼声音有些呜咽,他对着赤章曼枝躬身一拜。
吕荼现在是王,而且是权势滔天的大国之王,面对一个敌人,能做出这样的谦卑礼节,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可是吕荼竟然这样做了。
吕荼从没有暗自告诫过自己,无论自己将来成就有多大,都不应该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也没有告诫自己要做一名君子,对人谦谦有礼,要礼贤下士,而这是他的本性,不需要刻意的扭曲,或者逆改,他只要遵从自己的本性就好了。
就和道一样,凡是言道是修的,那他根本就不理解道,而是走上了道的相反。
而相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害人害己。
修道的人都有“病”,有“病”的人才去修道,便是说的这个道理。
因为道不是佛,不能“修”。修既是错,既是病。
吕荼没有“病”,也没有错,他如同婴儿般,只是顺从他的本心,他的道。
吕荼的流泪和礼贤下士,不仅没有让赤章曼枝感动,而是让赤章曼枝觉得这是吕荼在羞辱他。
“吕本初,你在侮辱我吗?”赤章曼枝冒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吕荼,似乎是恨不得吃了吕荼。
吕荼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高丘上的赤章曼枝,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来自太行山的晨风吹着吕荼的鬓发,也吹着赤章曼枝散乱的白发,二人对视着,围观的齐军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无论这一幕的结局如何,他们都想去看,不为别的,只为了对赤章曼枝,这位中山国的老相邦,表达他们的尊崇。
早晨的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的,它照射在太行山上,照射在中山国,照射在曲逆,照射在高丘,照射在赤章曼枝的身上。
赤章曼枝感受到阳光,他暖洋洋的,心中似乎生出了疲惫后的方向:“王,我赤章曼枝,先去了!”
大喝罢,横剑自刎。
吕荼想要制止,可是来不及,当他刚说出不字的时候,赤章曼枝已经倒在了地上。
守护赤章曼枝的几名残军武士,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嚎啕大哭后,一个接着一个,刨腹殉葬。
高丘上,再也没有遮住照向吕荼的太阳阻挡物,阳光照在吕荼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可是心里却是阴寒凄冷,难过,酸楚。
为了伟大,难道就必须要消灭伟大吗?
吕荼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他的头发又白了一根。
默默的走上高丘,踏着路上士兵的尸体,走上高丘,走到赤章曼枝的身体旁,他解下了王袍,为其盖了上去。
“老相邦,天下只有一个天下,而孤是王,这天下想要昌平盛世只能允许有一个王,你…了解孤,孤的心意吗?”
高丘下围观的众军将见状无不动容,伍子胥和孙武相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的王,打小就这样的天真幼稚感性,所以才有了被周游列国的遭遇,可是周游列国却仍然没有完全磨灭他多情的性子,或许这就是命吧!
刚被任命为都尉的王子恒见到父亲如今模样,剑眉挑了挑,心说夫子说的没错,父亲有致命弱点,只是父亲父亲,您是王,还是将来天下唯一的王,唯一的王怎么可以有弱点呢?我吕恒绝对不可以学父亲,有弱点,是的,不可以!
吕恒暗自攥紧了拳头。
“报,赵军援军六万正在围攻我军粮草大营,舍人东门大人请求援助”
就当众军打扫战场时,突然一名哨骑急速奔驰而来,他下了战马后,把身上的招文袋递给了上去。
“什么?”众军将闻言大惊失色,若是粮草被赵军援军给劫了,那他们就危险了。
众军将无不把目光放向那招文袋。
卫郎们接下招文袋,转递给起居郎,起居郎接下,最后才交给了吕荼。
吕荼立马打开观看,当看到东门无泽奏报说,赵军约莫援莫六万余,正在围攻粮草大营,而其主将是赵军中军大佐涉佗,立马拧眉起来。
涉佗,吕荼知道此人,因为无论是后世文献典籍还是他在晋国游历时所得知的一些,大概能断定这是一位能臣悍将,对付他虽然比赵周难了些,但是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