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拿着伍子胥的密信看了又看,是苦笑不已,让自己援军攻打郢都?怎么打?眼前这二十万楚军,就能要自己的老命。
只能写王诏告诉伍子胥自己这边的状况,哨骑带着王诏星夜杀出重围南下,可是不幸,最后还是被埋伏的楚军给截获了。
楚昭王有熊轸看着吕荼写给伍子胥的密信,脸色几变,他挥手让帐中军将们退下,只留下令尹沈诸梁和卜尹观射父。
王帐内静悄悄的,许久,楚昭王说话了:“郢都被伍子胥大军围了”。
此话一出,整个王帐静谧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
沈诸梁无比的惊愕,他强忍住诡异的脸色潮红道:“大王,这是何时的事?”
有熊轸没有说话而是把截获而来的密信递给了病榻上的沈诸梁,沈诸梁看罢,眼神晃动,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当自家大王带着全部楚国精锐来援助自己围杀吕荼时,他沈诸梁就已经猜到了,自家大王这是要破釜沉舟,豪赌天下。
沈诸梁叹了口气把密信颤巍巍的递给了观射父,这个大楚“充满迷一样的男人”。
观射父,上古八大姓的姒姓,观氏,据说和观世音是同族,同出身于殷周时期的蒲姑国,其父观从,因为辅佐楚平王即位有功被赐封卜尹之爵,后来观从死,其嫡子观射父继承其位。
观射父不像他的父祖,只是巫师(巫师在先秦是指女祭司,观射父应该不是女祭司,观世音倒是有可能(玩笑)准确的讲应该叫觋),也同时是一位参与政事的大夫,楚平王死后,楚昭王有熊轸遇到不决事,必咨询于他,方才做出决定,其地位极为显赫,被楚国奉为第一国宝。
此人更厉害的是他给的建议或者是预算往往是一针见血,从没有失灵过。有种迷之大神的感觉。
《国语?楚语下》,他和楚昭王的对答当中提出一个影响华夏千年的宗教论点,大概意思是说:对于祭祀神灵,不求贡品有多华美贵重,关键的是人要心诚。
还有提出“绝地天通”这一论断,大概意思是说:我们的世界存在三个位面阶段,第一个阶段,上古时期,民神不杂,接着少昊之衰、九黎乱德之时,“民神杂糅”、“家为巫史”、“民神同位”,而颛顼后重归于民神不杂。
这个论断很有意思,因为他这个解释,说出了华夏历史有个最大的奇怪地方,就是在上古的时候,我们发现文献记载的那时候就是“人的历史”,可是历史越往后发展,发展着发展着不知道为何各种诡异神话传说诞生了,变成了“人神鬼混杂”的历史,像喷云吐雾召唤大神的炎黄蚩尤大战,再后来又变成了人的历史。
而这也是后世华夏人研究先祖历史困惑的地方,越是往殷商之前考究,越发现华夏历史太玄幻,有点不可信。
至于观射父的本质宗教思想,其实是讲:人就是人,神鬼就是神鬼,现在时代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位面上存在。所以没有必要“过于祭祀”,也不需要去听信某人说自己是天神就盲目的相信,总之它是一种朴素人文主义祭祀宗教观。
尤其要说的是这一个观点和动不动就发愿“重塑金身”的外来宗教还有自称天子是“天神人合一”的后世儒家学说很是不同。
最初的佛家强调是高供奉,所献祭的越多,说明你求菩萨的心越强,这也是为何佛家宗庙在华夏历史上都是最豪华的,神像大多数都是鎏金的。对比泥土胚子的道君神还有直接用图画的孔圣人,简直是帝王级享受。
当然不止华夏,东南亚国家也是如此,在后世也能观见一般,去缅甸,去柬埔寨,你会发现,人民穷饿干瘪,衣不裹体,但是寺庙却是金碧辉煌,令人嘬舌。
这不是讽刺什么,因为历史告诉我们,信奉任何宗教都是要“缴钱”的。像欧罗芭早期基督教的宗教税有“什一税”之类的,这个税其实就是供奉。在华夏先秦时期,当然不叫税,也不叫诸侯对王的供奉,而是叫牺牲。
“天神人合一”,这个很有意思,在华夏三皇五帝时期,他们最是强调这点,因为这些皇和帝都是“天神人合一”的代表,是一种富有神性的概念。
只是夏商周开启人文主义复兴后,就没有了这个宗教似的称呼,天下的主掌者,他们都叫王,叫人王。
直到秦始皇嬴政灭掉六国一统天下后,秦始皇自大猖狂,自诩始皇帝,口呼朕(真人),把夏商周大好的人文主义再次搭上了神学概念。
从此后人王就变成了人皇,到汉武帝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君权神授”更是把人王推向了神坛,变成了****的“皇帝”。
说起皇帝,必须解释一下,皇的本意是:大。上帝,天也。——《传》。是一种宗教概念,而这也解释了为何日本的皇叫天皇的原因。天皇不是人,是神人,神人不死,信仰不死。
可惜,统治华夏的是儒家文化,而儒家文化对宗教最具有攻击性和防御性的观点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和“敬而远之”,所以没有形成天皇信仰。这也造就了后世一旦打破了孔圣人的神坛,一定会让佛家,基督思潮席卷华夏大地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不是不好,而是说从神权解放下的人文主义慢慢的走向死亡,走向神权下的众生平等。他会摧毁所有人文主义建立的人伦道德体系。
譬如家庭观中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儒家讲父母和子女是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