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闻言,方才那股杀气腾腾中恢复过来,他看着无数军士的眼睛都正在看着他,不由微微一笑,对着邾国子曹益道:“邾子,荼是老了沧桑了,可是邾子却是fēng_liú年华不减当年,让荼羡煞,令荼羡煞”。
旁边众人听到吕荼如此说不由愣住,孟孙何忌和少正卯相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同时暗骂:你老了还沧桑了,那让我们这帮人还活吗?
邾国子曹益却是高兴起来:士人们都说自己和女人玩耍是好色,可是只有吕荼说自己是fēng_liú,这fēng_liú二字当真是说他心坎去了,他连声叫喊道:“公子知我,公子知我!”
眼见曹益和吕荼嘚不嘚,孟孙何忌脸色很难看,那少正卯也是一样。
不过少正卯很快和孟孙何忌递了个眼色,孟孙何忌对少正卯传递过来的意思心中觉得奇怪,但鉴于对少正卯的信任还是咬着牙去做了。
孟孙何忌欢迎吕荼入斗鸡台大营,吕荼没有拒绝,让千骑先驻扎在辕门外,自己则带着心腹进入了大营。
这一路上,曹益就没有放开过吕荼的手,一直笑脸陪说拉着家常。
吕荼起初不明白这邾国子为何这样做,难道这家伙是玻璃,不对,此人好色是没错,却不爱男风,而这一点也是吕荼没有拒绝邾国子拉自己手的原因。
放在后世会觉得有些恶心,但在这个时代却属于正常,只是情感炽烈表达的一种。
孟孙何忌似乎看出了邾国子的小算盘,他的脸色有些黑,可是却无可奈何,若吕荼真要插手的话,那要实现鲁邹一体就难了。
少正卯在三人身后走着,他时不时的看着吕荼骨骼清奇的背影,看着邾国子与吕荼的热切,他也知道了邾国子的打算,只是吕荼会插手吗?
还有吕荼说要见盗跖,见他做什么?
难道是救他?
传说盗跖和吕荼有恩人的关系,还有那盗跖手中的剑据说就是吕荼赠与的,难道那是真的?
若是吕荼真把他盗跖救下,会出现什么的局势?
以盗跖的本事,他定然能重收旧部,与鲁国死磕,自己虽是不怕他,但要想再抓住盗跖却是难了!
抓不住盗跖,鲁国南部就不安稳,甚至必须驻扎重兵以防盗跖,从这个层面来看对鲁国绝对不是件好事。
嗯?
或许吕荼小儿此次前来真正的目的就是在于此吧。
他不是来救邾国来了,也不是来救盗跖来了,而是来钳制鲁国力量与精力来了。
少正卯万般思考,不停的在心中推演,把最有可能的出现推算了出来。
等到他确定吕荼此行的真正目的后,他看向吕荼的背影,不由嗤笑了,暗道一声:既然你想救,那我就提前杀。
想到这里,少正卯乘着三人不注意,离开了。
同样在吕荼身后跟随的吕荼心腹门客们因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吕荼身上,也没有在意少正卯的离开,反正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想走就走。
吕荼之所以没有拒绝孟孙何忌欢迎他入大营的原因是吕荼知道救柳下跖并不急于一时,只要这个孟孙何忌不发话,那柳下跖就死不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少正卯可不是怕主的人。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吕荼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因为已经将近三个时辰未见少正卯了,这不符合规矩。
他忙问孟孙何忌,少正卯何在?
孟孙何忌也觉得纳闷,明明少正卯是和自己一块入营的,怎么现在却没影了,他忙让亲兵去找。
那亲兵过了许久,才走回帐中道:“禀家主,少正带着大军主力去围杀盗跖去了”。
“什么?”孟孙何忌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但亲兵再次的回答让孟孙何忌确定没有听错。
吕荼当场就发飙了,他一脚踢翻身前的案几,大骂孟孙何忌歹毒,明面上说是欢迎自己,宴请自己,事实上是拖延暗度之计。
看着吕荼带着他心腹门客怒气冲冲的离开,孟孙何忌虽然明白少正卯的打算,可还是气的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案几,他最恨别人瞒他,特别是自己一手提拔的麾下,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少正卯不知道显然他已经犯了这位未来孟懿子的大忌。
两个人同时踢翻了身前的案几,却是吓坏了邾国子,曹益,他哆嗦着身体,一个屁话都没敢放。
当年天子祭祀盟约的那处高台。
夕阳下,拾级而上的高台倒着一层层的尸体,那些尸体有鲁国兵士的,有邾国兵士的,也有柳下跖麾下兵士的,鲜血从尸体里流出,然后顺着高台从高处往下流,鲜血汩汩如溪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的诡异。
那最高处的当年用来祭祀的鼎也已经倒在了台上。
柳下跖披头散发,战袍染血,一手挥舞着他柳下跖的大稿,一手持着大戈,站在那鼎上。
蜂拥过来的鲁国兵士和邾国兵士见状相互看了一眼,这是他们连续进攻第十次了,可是都次次被打败退了回去,终于这高台上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大盗一人了。
但他们并没有轻松,而是继续小心翼翼的伸出大戈对着柳下跖慢慢的前进着。
柳下跖不知道这是他杀了多少人了,他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杀,那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六子,在上次攻杀中,也死去了。
可是他没有放弃,他继续反抗着,就算只剩下他一个斗士!
少正卯见高台上只剩下柳下跖一人后,他笑了,笑的如春风摇曳,折扇在他手